在一个号称民主的国家生活了一辈子，突然有人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没有民主了。即便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但被这样没有任何修饰的说出来。也有一种突然被人抢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在这个卡尔的逻辑中，没有任何有关安慰安抚关怀之类部分。卡尔低头看着自己终端，依然是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老余，唐少家，赵闽，小尼，李胖子，于娜，赵博。”被点到名字的人，神色都开始紧张起来。“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打包贴身个人物品。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里集合。”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为什么是我们？”

“你要把我们怎么样？”

……

从起初的窃窃私语，到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还有那么一丝的害怕，在众人拾柴火焰高气氛中，渐渐的消失无踪。

如果只有一个人，他们也许连窃窃私语都没有勇气。而当他们发现周围还有与自己相同的人时。所谓的胆气，就会立刻从他们胸中升起。

所以说，人类一定要群居。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有几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不是因为他们心中没有问题，而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样问题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蒋老兵拥有足够人生阅历让他看清这个事实。至于顾莹，则是因为没有点到她的名字。这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晕倒之前听到的话。

而现在她记住了，那个男人叫狄恩。

被点到名字的人中，只有两个人没有说话，小尼和赵博。赵博没有发出任何疑问，是因为蒋老爷子没有说话。而对小尼来说，从他记事开始就知道一个道理，拳头大的人说的算。

卡尔当然不会回答这些蠢问题。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中的终端上。岛上的工作台正在把刚刚计算出的结果传送过来。

在离岛之前，卡尔设计了一个推演软件。推演的条件，是他手中最后得到的天气变量。他要的结果是未来一周内的天气变化，还有安东周边水库的决口时间。

虽然只是根据资料进行粗略推演，但大气运动的变量实在太多。计算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直到现在才刚刚有结果。

卡尔和e的沉默，让这些疑问的声音渐渐的变小，直到最终消失。十几秒前还在胸中翻涌的胆气，就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嗖”一声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蒋老爷子心中暗笑，这些人肯定都没有当过兵。这种下马威和杀威棒的老套路，在部队了是老传统了。等这两个外国人攒足了气势，这些人就有苦头了。

可左等右等，卡尔和e都没有任何反应。原本以为会敲下的杀威棒，人家压根就没有拿出来，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也根本就没想过要拿出来。

老人大的错误，就是想当然的套用了部队的经历，而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军队中无论采用什么手段，最终目的是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士兵。而这个士兵将会是自己将来的战友。

而对于今天的卡尔来说，他什么都不需要。对面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观察目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命令说完之后，他不会再在他们的身上浪费一丁点时间。毫不夸张的说，卡尔眼中的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同类。

而在这个时候，打破沉默的人竟然是老奶奶秦青。老人家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里的压抑，很自然的拉起了身边的孩子离开了食堂。

有了她的带动，场间的气氛一下子松动了。赵博在另一个老人的示意下，也紧跟着离开了，聪明的小尼也紧随在后。

有了榜样的带动，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离开了食堂。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也陆续离开。而这个过程中，无论卡尔还是e都没有任何，哪怕一丁点反应。

除了说出命令，卡尔就没有再做任何事。而就是因为没有做任何事，却比任何杀威棒都要令他们印象深刻。这种沉默和无视，让他们感到了一股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回到自己的房间，蒋老爷子轻轻的拍了拍老伴的背。这位老奶奶刚刚做的非常好，也非常不容易。老人一路走回来，其实心里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