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说过的,我们一共牺牲了六个战友。他们都是我们可以将后背托付出去的生死兄弟,他们的亲人就等于是我们的亲人。即便牺牲不是他们,而是我们,相信他们也会像我们现在这么做。
“我们牺牲的战友的当中,别人家庭虽然困难,可也还有办法解决问题。唯独他家的这个问题,很让我们为难。这个战友活着的时候,就始终惦记着他父亲。他从小没娘,就是他爹一手把他拉扯大。其中的艰难,自然也是不用多说了。
“害怕他受委屈,他爹一直都没有再婚,就始终一个人领着他生活。结果没想到在他牺牲之前,突然传来一个消息。他爹在家里出了车祸,倒是没死,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就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医生说他爹成了植物人,可能后半辈子都就那样了。
“他回去看过后,回来就申请退伍回家照顾他爹。准备下半辈子就守着他爹,醒不醒的过来都陪在老人的身边不放弃任何治疗希望。谁也没想到就那么巧,临退伍前赶上一次出任务我们人手不够,他手续还没办下来,就跟我们一起出任务了。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办完手续,那他爹这事儿我们能眼看着不管吗?虽然我们不是他爹的亲儿子,可跟亲儿子也差不多。大夫说这种脑死亡的植物人,不光是要每天找专人护理,按时输营养液维持生命,最好还要找最挂念的亲人多陪陪他看能不能唤醒。
“我们出钱没问题,可唤醒他的努力实在是没办法。战友临牺牲前还在念叨着,就盼着能回去陪伴着老人,不断的坚持呼唤,看看能不能发生奇迹,让老人重新苏醒过来。毕竟战友牺牲的时候才24岁,他爹也还不到50岁的人。
“若是能苏醒过来重新生活,还有小半辈子要活。最少最少,也要给他找个老伴儿,不能再让老人孤苦伶仃了。为了他儿子,已经孤单了半辈子。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儿子也没了,该轮到老人为自己而活着了。
“战友的临终心愿,我们无论怎么想办法也要给完成了呀!可这事儿听起来困难,实际上办起来更困难。我们找了好些专家,换了不少医院,但都是没什么办法。据说这种事儿在国际上都是个大难题,没有那么好解决的。
“就这前前后后下来花的钱已经不少了,可还没找到任何解决办法。出交通事故那家也是个平常人,人家也尽心尽力赔偿了。从出事儿开始,就跑前跑后。因为车祸撞击的并不严重,就是谁也没想到会造成这种特殊意外。
“保险公司给赔了钱,人家肇事方司机家里也又拿出来了一大笔钱,可这事儿就是个无底洞。我们再不讲理,也不能就此赖上人家里。他们家我们都去过,也是不容易。大家都是普通人,何必难为对方呢!这事儿,也就我们几个担下来了。
“出钱都不说了,可关键是怎么才能让他爹醒过来?医生说这需要奇迹,更需要钱。去国外找更先进的仪器和更权威的医生,可能会希望大一点点。我们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再渺茫我们也要去尝试,不能让牺牲的战友合不拢眼呀!
“可我们的力量也很有限,这不才出来找活儿,想要多赚点钱。就算还不能出国去试试,至少也要始终给老人维持住日常生活治疗费用,不能彻底断了希望不是?这每天的花费分开看可能也不多,但日积月累的就吓人了。
“我们发过誓的,不解决掉几个战友的临终心愿或者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我们谁都不能轻易闭上眼。否则就算是过去了,见到他们问起来,可怎么交待呀?卖命我们真不怕,见得多了,死也就那么回事儿。但心愿未了,还不敢去死呀!”
这一番话说下来,即便是丁阳都悚然动容,
人常说战友的情谊如何如何珍贵,而真正一起付诸生死与共的战友情谊,还要更深厚。
如今,他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这一幕。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收他们的心,还是为了自己的感动,他都决定要帮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