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你何必看那女人的脸色？真真是欺人太甚！一桩什么好婚事，呸！不就看父亲被贬到了四川泸州，复职无望，二房眼瞅着失了靠山，觉得咱们软弱可欺吗？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一样看不懂？”四姑娘越想越恨，走出老祖宗的院子不远，一回身抓着五姑娘的胳膊，恨恨地说。

“唉！”甄笑人一声轻叹，轻轻将四姑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拿下来，裹紧了身上的大毛披风，芊芊食指指了指天空，“那又如何？四姐姐咱们快走吧，已经变天了，别被大雨阻在路上就糟了！”

“可是，今天的事儿还用说嘛，明摆着的，闯祸的是大房的二姐姐，凭什么就得我们去顶包，去嫁给那个品行不良的庶子，还不知道被砸成了什么样子！就因为她是嫡女，她就比我们高贵？呸，还不是她的爹继承了爵位？！为什么你总是要委屈自己，这不公平，不公平！！懂吗？”

“知道又如何？我们走吧！”五姑娘抬眼瞅了四姑娘一眼，懒得搭理她。

“小五，我就见不得你这样的态度！”甄倩人情绪十分激动，娇嗔地一跺脚，“什么都是不争，不争，我们什么都要让，什么都捡别人剩下来的，结果又怎么样？谁念着你的好了，谁会白白送一个好的前程给你？你听着，一桩她们当**肋的婚事，你却又替我抢着答应下来，我心里也很难过，总觉得对不住你，知道不知道？你若还是我的妹妹，我们这就回去找老祖宗，就说你不愿意代替二姐姐去与东平侯府联姻，是谁惹下的事儿，就该谁承担，凭什么要我们去替她？”

“四姐姐，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甄家这些个女孩儿，你觉得老祖宗为什么就单单传唤你和我去？你以为就凭着大夫人，她就能在伯府为所欲为吗？你以为老祖宗真的会当孙女一般疼惜你和我，为你我着想？你以为这一次她让你我顶替二姐姐，真的是因为二姐姐比咱们金贵？笑话！”甄笑人微微冷笑，抬起头凝视着头顶乌云翻滚的天空，拿手向上一指，“你再不满，你再抗争，你能将这个不公正的天捅破吗？老祖宗眼里只有伯府的前途和利益，一个嫡女，好不容易跻身于安王选妃的名单，怎么舍得牺牲？不过是打算拿她去换来更大的利益罢了；至于你和我，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是这个命运，争，能挣回什么，不过是螳臂挡车！”

甄笑人缓了一口气，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你以为我今日又是为了解救你于水火之中，才挺身而出应下这桩婚事的？你大可不必为此难过，我可不是为了你，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嫁给魏家二少爷，是一桩很合适我的亲事；还记得有一天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吗？真的有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绝不会让给你，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自己这个双生的亲姐姐，这一年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她居然越挫越勇，依旧一心想着要上天揽月，搞不懂眼前伯府二房面临的严峻形势，也真是一朵奇葩了；身为二房嫡女的三姑娘甄慕人，如今也沦落到只看大夫人脸色行事的地步，昔日她甚至都敢掠二姑娘的风头！

人在矮檐下，如何能不低头呢？偏偏四姑娘就不懂这个最简单的道理！甄笑人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在甄倩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其实，她还有更难听的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说到底，五姑娘还是不忍心伤害自己唯一的亲姐姐。

刚刚老祖宗和大夫人联手在她俩眼前演了一出戏，五姑娘在心里权衡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与其等着毫无利用价值被伯府抛弃，或者随便许给什么人，不如在伯府需要的关键时候挺身而出，自然可以获得更优厚的交换条件。

果然，五姑娘在四姑娘即将开口拒绝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亲口应下这桩亲事，老祖宗大为感动，不仅亲手扶起了她，还疼爱地揽在怀里说：“五丫头，你如此深明大义，真不愧是我伯府的好女儿；你放心，老祖宗定会让你风光大嫁，抬头挺胸地走进东平侯府的大门，堂堂正正地当魏家的二夫人！”

甄笑人早就将伯府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一个庶女出嫁，按照惯例，公中只按三千到五千两银子的标准来准备，压箱底的银子不会超过一千两；有了老祖宗这句话，她的嫁妆也许就会翻倍，那是什么概念？

其他的陪嫁都不说了，单说压箱底这一项，别说多出五千两，就是多出三千两，那也是一笔天价的数目；或者老祖宗金口一张，将她记在二夫人名下当成嫡女出嫁，她未来的婚姻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尤其是她的孩子，将不再带着庶子庶女的烙印长大。

退一万步说，即使将来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伯府也不会对她弃之不理；毕竟，这婚事是她为了伯府才答应的。

乌沉沉的天空下，四姑娘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只比自己晚出生数分钟的妹妹，凛冽的风裹挟着砂土打在她的身上，衣袂翻飞，乌发如云，明眸皓齿，神情张扬到了极致，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