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六姑娘心里不痛快,忍不住嘲讽地说:“这事情能怪我吗?要是当初你跟魏铭秀定了亲,今日就是头一批进宫了。”
与魏铭秀亲事不成,是二姑娘心里头的一根刺,犹其是现在,与魏铭秀的婚事越艰难,她就越痛恨这件事。
六姑娘话音一落,她顿时涨红了脸,勉强按捺着怒气说:“说吧,说罢,现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可拿你没辙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恨着过去那些事,召我进宫是想报复打击,你如何解气便如何做吧,我受着就是了。还有,你这宫殿的名字取得好,关雎,关雎,我今天正好开开眼界,看看甄修华究竟是有关雎之德,还是有吕霍之风?”
“我报复打击你?”六姑娘不屑地笑了笑,“亏你想得出来,你还当咱们是从前小孩子演过家家,因为祖母多夸了你一句,我心里就不舒坦?因为祖母多赏一匹绢布而起了忌恨?再说,从前我有和你争过吗?那时我都不在意,更何况现在?”
“别将你自己说的如何高风亮节似的,是的,过去你从不同我争也不同我吵,不过是因为你很清楚,你区区一个庶女,争不过我也吵不过我罢了。但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背地里,没少使歪心眼,尤其看大哥心眼实诚,你就回回针对他。”
“罢了,罢了,你比我想的还差劲!”六姑娘看二姑娘圆睁的双眼,泄气地说,“我今天请你进宫真是个错误,你明明长着一双好眼睛,却偏偏只能看见眼前的一亩三分田?”
二姑娘恨恨地说:“是,我就是眼界浅,不象你们个个有青云之志,一个盯着皇上,一个盯着安王,还有一个,被诚王盯上了。”
“你倒是说说,什么叫盯着皇上?”六姑娘秀眉一蹙,不客气地反问。
“我就是知道,怎么了?以为你如今地位高了,我就不敢说吗?外头不都在传,是皇上看上了你吗?皇上微服私访甄府,偶遇后花园漫步的甄六姑娘,惊为天人,从此一见倾心。”顿了顿,二姑娘讥笑着说,“说起来真是可笑,我一直想问问六妹妹,就是怕你臊得慌,那日天气那样冷,梅花又没有开,妹妹在花园里究竟是赏花,还是打算吃西北风呢?”
“说的很有道理,是赏花又如何,不是赏花又如何?”六姑娘不紧不慢地问,语带讥讽。
“不怎么样!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我又能怎么样?”二姑娘没好声气地说,“你跟七妹妹都是好本事,我眼界浅,自愧弗如。”
“事实如此,好在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六姑娘轻笑一声说。
两人话不投机,金碧辉煌的屋内,气氛骤然崩紧,象是扯紧的丝线瞬间就会断开。
六姑娘默然片刻,压低声音问:“七妹妹她,如今可好?”
“她?好着呢,怕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二姑娘翻了个白眼,没好声气地说,“皇上下赐嘉奖的大孝女,给咱整个伯府都长了面子,十几天前,我这个嫡姐刚刚去三清观探望过她呢!”
“你知道的,我问的三清观那个,我是问咱们的七妹妹,她如今到底在哪里?”六姑娘站起身来,袅袅娜娜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前一株半残的白玉兰花,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