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客一听甄七姑娘四个字,好像被蝎子蛰了一下,头摇地像个拨浪鼓,连连摆手说:“姑娘哪里知道?那甄七姑娘是来观里清修的,根本不见外客,不行,不行,这个小道可帮不上。”
“请知客代为禀报一声,若她拒而不见,小女子自然息了这个念想,您也不必为难。”
那知客心里知道这七姑娘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古月真人待她都客客气气的,她平日里不过远远看一眼,因此沉吟着不肯答应。
李云龙手疾眼快,又塞了一锭二两的银子过去,陪笑说:“舍妹打小最是执拗,念叨这桩事已久,还望知客成全。”
有钱能使鬼推磨,知客掂掂那银子份量,胆子也大了,也不犹豫了,一咬牙说:“也罢,既然姑娘如此诚心,小道便替姑娘跑一遭。”
等她走后,甄宝人简单吃过午饭,刚放下筷子漱完口,那知客便回来了,一进门便喜气洋洋地说:“姑娘真真是好时运,多少人求见甄七姑娘一面而不得,方才我刚说到是山西来的李姑娘求见一面,她问都没问一声,一口就答应了,还托我请姑娘去她住的扶疏精舍小坐呢。”
“多谢知客相帮,哪里是什么好时运,定是她感应到小女子一片赤忱之心,所以才肯答应的。”甄宝人微微一笑,揶揄地说,然后便站起身来,随那知客往外走。
到扶疏精舍这一路,她原是走熟了,如今时隔半年,季节转换,算是旧地重游。再看游廊雕花依旧,看精舍里芭蕉树高疏垂荫,一时神飞。
去年也就是五月中旬,她第一次到三清观,见到古月真人,差点儿被她伏了魔;在镜花缘居前又偶遇安王,差点儿死在长生的刀下。
若非这两人,她的命运也不会向今日这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日从这里离开,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无论她离开秋芝时说得多么肯定,其实也依旧是前途茫茫。
正在暗自出神,忽听知客低声说:“李姑娘,咱们到了!”
甄宝人忙停下脚步,打量周围,原来这假七姑娘的房间居然就在古月真人的隔壁!
那知客上前几步,殷勤地推开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姑娘请进,贫道还有事,先行告退。”
“辛苦道长了。”甄宝人微微曲膝,抬脚走了进去,眼前光线顿时一暗。
稍过片刻,才渐渐看清楚,坑上正坐着一个年少道姑;打眼猛一看,五官与自己还真有六七分相似,仔细一看,又觉得是另一个人。
看来安王在找人冒充自己的时候,还真费了一番心思。
而那假七姑娘的旁边侍立着的,正是自己一别半年多的丫鬟茶籽,此刻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睛中渐渐汪出泪水。
听知客脚步声远去后,茶籽迅速关上门,眼巴巴地看着甄宝人,颤声说:“姑娘......你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