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抿了抿鬓边乱发,大喇喇一笑就要去要回另一只鸡,谁知刚一挪动脚步就是脸色一变,抓在手里的鸡啪一声又落回地上,她双手抱住自己足有七八个月的肚子哀嚎,“我……我的肚子……好痛……”
“哎?这不是陈家大婶吗?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为了两只鸡把自己孩子折腾没了,看你夫君回来不打死你!”周围有认识孕妇的街坊走上前来,没遇上过这事也是束手无策。
眼看着孕妇腿下流出血迹渗透了粗布裙摆,又是宋天玄忽然跳出来,厉声道:“赶紧抬头,送医馆!立即弄走!”
人群差异望来,虽觉他反应太过激烈,却也知道此时送医馆是最正确之举。
暗中隐藏的亲卫迅速窜上来,抓起孕妇也不管是否会伤到她,眨眼便消失在了人群外。
众人哗然,好快的速度……
秦悠却蹙眉看向宋微君,这人从孕妇一出现就开始加大手劲,现在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通过这条手臂可以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铁青的脸上似在拼命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应该不是晕血啊……放手,你抓痛我了!”秦悠一边试图掰开他的手,一边观察他的神色,觉得很不对劲。
那只手绝望的握着她,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死死盯着孕妇圆滚滚的肚子,直到她被人提走。
“我……”他缓缓转头看向她,双眸中因为不断翻涌的喉咙涌上湿意,然而朦胧水雾之后是来不及隐藏的嫌恶、痛恨、疯狂的毁灭欲以及小心翼翼的……自卑?
秦悠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太过震惊以致忽略掉了手腕上犹如骨裂般的疼痛。
下一刻宋微君倏然放手,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无论是行宫那晚他随着她从崖上跳下,快速出手阻止身体下坠,还是伤后身体虚弱的几乎下不来床,她从未见他有如此慌乱无力的时候。
温和的、沉郁的、暴怒的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优雅慵懒的,镇定从容的仿佛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神,但是现在这个无力到只能逃跑的人是谁呀……
秦悠在原地怔愣几秒,也快速追着宋天玄先一步的身影而去。
宋微君并未离开多远,狭窄阴暗的小巷子里,他正扶着墙呕吐,背影因僵硬而微微颤抖。
妈的,这画面瞅着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这货第一次看到她小爷果体的时候就是这么吐的,秦悠恨恨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宋天玄停在巷子外急的团团转,就是不敢走上前,见到秦悠追来立即将一个精致银水壶塞到她手里,恳求道:“王……夫人,您赶紧上前去看看主子吧。”
秦悠不满:“凭什么一遇上这种事就让我上?小爷也很怕死啊尼玛!再说小爷又不是王夫人,谁是王夫人你找谁去。”
宋天玄苦笑:“夫人,难道您没觉察到主子对您的纵容吗?这个时候我们凑上去只会被拍死,但是您就不一样了,主子也并非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他需要您。”
秦悠满脸的不快霎时僵滞住,最后那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天地初开的黑暗,轰鸣炸响在她脑子里,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又放开,最后妥协般的叹了口气,抬步走向他。
“你怎么样了?”她走上前,别扭的想拍拍他的背,又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把他再度拍成重伤,伸出的手悻悻收回。
宋微君早晨吃的不多,吐出来后就是干呕,肚腹中一阵阵抽痛,让他浑身失力腿脚虚软。
宽袖挡住她的视线,他接过水壶,有些窘迫狼狈的别开脸,背对着她漱口,冰凉的液体灌入喉中,化作细小清流汇进胃里,这才让他的难受减缓了许多。
或者说让他头脑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