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做什么?一直到祭司的时日到了,苏岑也没有察觉到血族有异动,血族之外应该也没发现入侵者,否则,以血族的警惕,恐怕早就出现了。这让苏岑暂时放下心,若是真的对敌起来,苏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手。
一边是墨修渊,一边却是她的父亲,她如今只希望,顺利拿到血灵珠,让郁风霁尽快离开血族。
祭司继任的日子很快就来了,苏岑在那日一早出了房门时,歪过头,就看到墨修渊站在竹楼外长长的走廊旁,一袭祭司白袍,平日里束起被染就的银发恢复了本来的模样,随风而动,与身上的白袍交织在一起,清俊的面容微微仰起,日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让苏岑莫名有种,他下一刻就会离开的错觉。
苏岑面容发白,怔怔瞧着墨修渊的侧脸,脑海里空荡荡的,心脏却‘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苏岑茫然地摊开手,静静地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哑然失声。
墨修渊似乎察觉到了苏岑,转过了头,一片翠绿的竹叶从他眼前落下,衬得他的眉眼如画,清俊如斯。
墨修渊也没说话,两人隔着长长的走廊相顾着,不知过了多久,墨修渊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轻柔温软,带着一抹让苏岑看不得第二眼的笑。
她慢慢垂下眼,偏过头,从另一边走下了长廊,即使能清楚的感觉到,墨修渊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苏岑突然想起了墨修渊的那句话: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情窦初开,互相恋慕,却因为一念之差,从此天涯各方。
祭祀台就在族落的正中央的高台上,苏岑到高台时,血族的人都已围在了高台四周,不时低声交谈几句,郁风霁因为内疚,这两日情绪一直不高。
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岑身后,抑郁寡欢:“郡主,王爷他……”
苏岑摇头:“他既然决定了,那自有他脱身的办法。”
郁风霁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他心里也很纠结。
他既想要那血灵珠去救人,可也不想真的看到墨修渊去当这血族劳什子祭司,他想到罪魁祸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素娘,咬牙切齿。素娘也是一袭白袍,只是较之墨修渊的,更为精致,边缘绣着的花纹也是不同的。
她站在高台的台阶之下,仰着头,望着另一边的入口,眸色痴痴的,却又很好的把情绪掩藏了去,不经意回眸,对上苏岑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恶意。
只要他真的当了祭司,她就一定会把他留下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苏岑漠然地转开视线,把目光落在高台上,神情却带了几分恍惚。
族长与四位长老看时辰差不多了,上了高台,站在了燃起的篝火旁,抬起手,骤然转身,顿时四周的篝火全部被点燃了起来。与此同时,绵长的笛音响了起来,随之,墨修渊踩着一地的辉光,从石壁的入口上了高台。
四周在看到墨修渊的那一刻,陷入了死一边的沉寂。
怔怔望着那恍若神祗一般的男子,银发飞舞,俊美的姿容完美无缺,他们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仿佛从壁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他们先前还在不满在突然降临的祭司人选,可此刻,仿佛面前的男子,就是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祭司人选。众人突然欢腾了起来,齐齐高呼。
苏岑仰着头,目光一直随着他的步子而动,直到站在了篝火旁,长袍一扬,蓦然转身,周身清冷脱俗的气势,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抬起手,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苏岑耳膜被方才的高呼声,震得作响,脑海里空白一片,只能瞧着墨修渊垂着头,四位长老在他面前低低喃喃着什么。
不多时,最年长的那个长老,抬起手里的权杖,“子啊,可愿一生奉献给吾血氏一族,从此同生共死,共存于世……”
墨修渊敛了眉眼,清冷的目光不知何时,抬了起来,落在了台下,对上了苏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