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绣球垂眸，假装在犹豫要往哪里投，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台下那一群留着哈喇子的男人们就紧张兮兮地跟着她一会左边一会右边的倒，一双双眼睛全跟着了魔似的死死盯住那一颗小小的绣球。

老鸨看到这样场景简直要把嘴笑到耳根后面去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来事了，以前除了成天会弄那破琴，连教她怎么陪客人喝酒都不会。

她本来还担心因为她的不出趟会砸了今天的演出呢，没想到她临场发挥相当出色呐！简直像是经验丰富的老艺人，淡定从容沉稳，看来果然是块头牌的料子！

老鸨假意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玉娆啊，开始吧！别人众位爷都等急了！”

苏云染终于站定脚步，方向——西南方。

老鸨当即就乐了，这丫头有戏！相当有戏！

素手一抛，众人炙热的眼光就追随着那小小一团粉红色的绣球飞啊飞啊飞啊……

东辰夜把折扇一收，别在腰间，已经做好了迎接绣球的准备。

他暗自想着，看来美人儿刚才那娇羞的一眼已经对他一见倾心了。

老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绣球飞到那西南方第三个雅间里，谁知……

绣球啪嗒一下，轻轻巧巧地落到了西南方第四个雅间里。

全场寂静，老鸨心中恨得咬碎了一口牙又无处诉苦，而其他人则是好奇这第四个窗户里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片刻之后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接着终于看清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睁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向下面看过来，而他怀里还抱着花魁刚刚扔出去的绣球！

吏部侍郎说，“嘿嘿！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被相中了！玉娆姑娘，咱们带回好好聊聊！我可是对你耳闻已久啊！”

面纱女子低低一福，谢过吏部侍郎。

老鸨还是笑着一脸花上来住持大局了，“既然是这位大人得了绣球，那就请大人随我来，到玉娆姑娘房里去继续聊吧。”

虽然没扔到陵王那里，不过这个吏部侍郎好歹是个京官，品阶也不算低，而且吏部侍郎是万花楼的常客，对姑娘们出手还是很大方的，老鸨也算有所安慰！

台下喧哗了。

这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他们可是连这第一花魁的脸都没见到啊！那今天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要看她的脸！”

“就是！我们要看脸！要看脸！”

“别急着走嘛！老子在这站了大半天了，怎么能不露个脸就走呢！”

“不给看脸就退银子好了。”突然二楼雅间传来一道雍容华贵的声音。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达成了一致，“退银子！退银子！”

眼看着场面就控制不住了，若都是一般百姓倒也算了，关键是这开口要退银子的还是陵王！

老鸨紧张地直冒汗，“这……这这……大家不要闹！不要急嘛！我又没说不给大家看！”

她忽然一转头看向已经准备下台的红衣女子，“玉娆啊！等一下！”

苏云染迈出去的脚步就这样停在那里，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