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别看这些太学生大部分非富即贵,但年龄在那里,除非像长安这种自己经营着产业,能一把拿出千两银子的是极少数,三千两足以让人侧目。
真是有钱啊,不少人看着孙三公子,未免有些羡慕了,再看一眼不把三千两银子当回事的赵鸿华道长,更是有种嫉妒恨的心情在里面。
其实有眼睛的就该看出来,这赵道长根本就不缺钱,他身上穿着的这身月儒袍,倒是孙三提供,但他身上的佩饰还是自己的,那头上的玉簪,身上玉佩,都是白玉无瑕,羊脂玉润,单看玉质,宫中所用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人,虽然也是不会为钱打动,但不至于把钱看的太重。孙三如果好言好语,长安倒也不介意给新结识的棋友一个面子,让国子监诸人就此下台,然而他却出言不逊,先得罪了赵鸿华,自己反而下不来台。
此时,赵鸿华和孙三公子翻脸,孙三公子也顾不得许多,叫人拦住赵鸿华,不想赵鸿华袖中滑出一柄扇子,轻轻一点,点了一点两个狗腿,轻轻一纵,便从两人身上掠了过去,动作很是轻盈优美。
这赵鸿华竟是个武功高手,长安习武也有两年了,很容易看出这年轻道士的内力颇为雄厚,轻功也诰命,便是孙三公子也知道今儿他吃这个暗亏吃定了,心中暗自郁闷。
谁想李家小娘子还不放过他,看他要离开,冲孙三摆了摆手道,“今日我很满意,望孙公子再接再厉,明日再寻个好棋手来啊。”
孙三一口气憋在心口,欲要发作,看着李家那丫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乎正在等着他发疯,不由又强自按下怒火,冲下了楼,他还是想找赵鸿华算账,他孙三哪里吃过这样的暗亏!
不想赵鸿华动作极快,等他下楼,早就行云流水一般上马,飞一般跑了,素衣白马,清朗如月,风姿绰约,顺路还招来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青眼。
孙三不死心,也上了马追,到底也没追上,倒是追到了城中尚德坊了,这个坊区是高档住宅区,住着的都是有钱人,邓文杰他家就在这边。
孙三心中一转悠,兴许赵鸿华去找邓文杰了也说不定,邓文杰可是他小师侄呢。再者,他也想问问邓文杰这个赵鸿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不是他老说他那个小师叔君子如竹,他也不会轻信了不是?
邓文杰这会儿正在家里郁郁呢,他从小儿脑子就好用,家世又好,谁不高高捧着他,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实在是可恼。本来只是随手欺负个没甚背景的平民小子,然而谁能想到那小子有个棋力高绝的妹妹呢是。
不过他也算明白人,终究是自己技不如人,倒是还能拎得清,只是心情难免不好,而且家中虽然母亲温言安慰,他却还有几个异母的兄弟。邓文杰平日素来自恃聪慧过人,又是嫡出,对庶出兄弟便有些看不上,实在是算不得和睦,便有当面背后说酸话的。
当然,在家里情况已经好多了,如果他这会在国子监,说难听话给他听,甚至嘲笑他的只怕是更多了。
见此情况,小厮仆役也不敢怎么打扰他,连禀报消息的时候都声音轻柔了不少。
“二公子,孙三公子来了。”
孙三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下人,就知道赵鸿华估计是没有在这里,横看竖看,邓家也不像有客人的样子。而邓文杰在屋里,靠着窗坐着,手里持着一张书卷,一个劲儿出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三这会儿倒是觉得稍微有些歉意了,要不是他把邓文杰扯了进来,邓文杰也不至于输的这么难看,需知邓文杰凭着国子监围棋第一,在京中可是十分风光的,连邓家都有光彩,如今输的这样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说道呢。
“实在是我连累你了。”因此,孙三的语气就软了不少,带着叹息道。
“我栽的不冤,李家小娘子实力本就强过我。”邓文杰反而相对平静,“我自己心性不行,我师父说过不少次,我也没当回事,落入如此境地,倒有一半要怪我自己。”
“我今天请了你小师叔——”孙三看着他这样沉寂,不免更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便想说赵鸿华也输了,他输的不冤来安慰一下邓文杰。
不料邓文杰却突然打断了他,“我小师叔?你说赵鸿华?”
“是他。”邓文杰想到被赵鸿华给摆了一道还恨得牙痒痒的,脸色就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