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鸣芳摇头:“那哈五,这是咱大哥的意思。咱们嫂子是朝廷的三品诰命夫人,按说,大哥应该大张旗鼓风风光光地把她迎进门来,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哥不敢太张扬,可又不能委屈了咱们嫂子。所以,大哥说了,有皇叔亲自主持婚礼,这婚礼的规格,自然就上去了!吴佩孚就是个酸秀才出身,哪里撑得起诰命夫人的婚礼!那哈五,你可是在替咱们嫂子长脸!她可是赵小满的姐姐!”
那哈五点头:“说的也是啊!赵小满是咱们的老兄弟,他现在不在了,他姐姐出嫁,我们这些老兄弟是一定要为他争口气的!也罢,这事我那哈五当仁不让!不过,老罗,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你在旁边给我帮衬着点。”
“好说好说!”
那哈五站端正了,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带新郎周宪章!”
姚喜吓了一跳,慌忙叫道:“威~武”
罗鸣芳急忙喝道:“老那,这是结婚,不是县太爷坐堂审犯人!”
“那该怎么说?”
“你应该先亮明身份,就是你皇叔的身份,这样才显得庄重。”
那哈五点点头,朗声说道:“各位听者,老子名叫那哈五,乃是清室宗亲,祖上是康熙爷的大阿哥,当今皇叔,章军副师长兼团长!今天,周宪章迎娶赵巧儿,老子身为皇叔,亲自前来做个见证!这个,从今往后,赵巧儿就是老子的嫂子,也就是皇叔的嫂子,哪个狗日的敢欺负我那皇叔的嫂子,老子就剁了他!”
姚喜小声问道:“要是咱们大哥搞家庭暴力呢?”
那哈五喝道:“我呸,你个没出息的姚喜,你他娘的在家里被老婆打了,就以为别人家都有家庭暴力!我告诉你,咱们大哥周宪章向来尊重妇女,绝不会打老婆的!”那哈五说着,向秦氏老太太一拜:“老太太,我以皇叔的名义向您保证,周宪章是个好女婿,绝不会欺负你家巧儿!”
老太太慌忙还礼:“皇叔,老身相信,绝对相信。”
罗鸣芳慌忙拽了拽那哈五的衣角:“该叫新郎进来了。”
那哈五慌忙喝道:“把新郎周宪章带进来!”
吴佩孚低声骂道:“狗日的那哈五,你他妈的这是在过官瘾啊!”
周宪章大步走进堂屋,向众兄弟拱手致意,然后跪倒在秦氏老太太面前。
那哈五慌忙看了看罗鸣芳。
“该新娘上场了。”罗鸣芳低声说道。
那哈五高声喝道:“带新娘赵巧儿!”
两个丫鬟挑开了西厢房的门帘,《申报》记者赵寒,扶着头戴红盖头的赵巧儿款款走了出来,来到老太太面前,和周宪章并排而立。
赵寒是应周宪章之邀,临时客串了一把伴娘。遇上抗日大英雄周宪章结婚娶媳妇,这可是个大新闻,可是周宪章要求她对此事守口如瓶,不能登报,赵寒很是怏怏,不过,能够成人之美,也是一件大好事。
“拜天地!”罗鸣芳慌忙提醒。
“少多嘴!老子懂!”那哈五喝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你他娘的不是没结过婚吗?”罗鸣芳大为诧异。
那哈五得意洋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汉纳根瞪着一双蓝眼睛,问道:“周大人和猪有什么关系?”
“这个……”罗鸣芳慌忙解释:“马上开饭了,师长请我们吃猪肉。”
婚礼虽然简单,但喜酒是少不了的。十几个兵丁端上酒肉,男人们在堂屋开怀畅饮,赵寒、翠花、柳英淑陪着秦氏老太太,坐在东厢房里边吃边拉家常。
西厢房算是洞房了。赵巧儿端坐在炕头上,头上盖着盖头。
周宪章来到炕前,向着赵巧儿深鞠一躬,说道:“巧儿,谢谢你。”
赵巧儿的身子微微一颤,没有言语。
“巧儿,这事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老子真的要掉进火坑里了!妈的,老子……”周宪章突然打住,他分明看见,赵巧儿的红盖头上,浸出了斑斑泪迹。
周宪章慌了神:“巧儿,你这么哭了,巧儿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对了?我马上改正,这大喜日子,你就别哭了,这要是让那哈五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没把我当你的老婆!”赵巧儿说道,眼泪扑簌簌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