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他满口结巴：“你、你、你敢……”

苏瑾墨叹了口气：“是的，我不敢。”

说完这话，他面带遗憾的笑了笑。

陈老板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腾出一只手，抹了抹汗。围观的人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有人开始在后面说让他们离开栏杆，那里太危险了。

唯有雪柔，她的心却迅速地沉了下去。

因为苏瑾墨刚才笑了。

可能很少会有人了解苏瑾墨的笑代表着什么。

贺芊芊算是一个，阿兰达算是一个。

现在，雪柔也算是一个了……

从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但凡是苏瑾墨笑的时候，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是魔鬼，魔鬼不论是笑还是哭，都意味着灾难的来临。

雪柔想要提醒大家小心。

她觉得周围的时空都慢了下来，她觉得恐惧，这种恐惧将她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人声、人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苏瑾墨的眉毛突然狠狠地拧了起来，他抓住陈老板的手关节突然变得更紧了，他要下手了……当心！

她想喊，但喉咙被什么堵得严严实实。

她甚至不知道这些是出现在她的幻觉里还是出现在真实的世界里。

总之，当一切恢复原样时……时间开始正常流动，声像开始变得清晰时，她听到了什么东西坠落下去发出的重响声，伴随着女人们的惊叫声，从露台下、露台上，从四面八方袭过来。

她回过神来，发现苏瑾墨的手里已经空了。

保安们围了上来，但他们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他们看着这名轻松拍着手的男人，都惊呆了。

他刚刚用那么习以为常的表情把一个人从丽晶酒店十八层扔了下去，好像他扔的不过是一个卫生纸团。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逆我者亡的气场，这种野兽般的气质让所有人生出了错觉……但凡想要靠近他，与他作对的人，都会像陈老板那样，从楼上掉下去。

雪柔也站在栏杆旁。

她这时才想到往楼下看。

陈老板像一具死猪的尸体，在十七层的泳池里沉沉浮浮。池边是那些吓得花容失色的女郎。有酒店方面的人已经下水营救。

没一会儿，雪柔发觉自己身边的栏杆上都站满了人，观看着下面的实况，只是苏瑾墨不见了。

至始至终，她没有看到赫德出现，也没有看到苏扶辰出现。或许这是她唯一可以感到安慰的一件事。

可是……竟然是苏瑾墨替她解了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雪柔不会相信他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她逆着人流往会场走，一直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才在一座沙发上坐下。

“很惋惜？”有人在旁边冷不丁地问她。

四周很静，仿佛没有一个人。

雪柔过了好几秒，才确定自己并不是产生了幻听。

苏瑾墨此刻正坐在与她两米之隔的另一尊单人沙发上。

“你没被警察带走？”雪柔略有惊喜的问道。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有一丝开心。

苏瑾墨略略偏了偏头，他的眼神随着灯光一起送过来。他不露出任何危险气息的时候，实在是俊美得令人窒息。

雪柔的心莫名漏掉一拍。

他今晚上好像有些与往常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这只是一种感觉，好像从前那些张狂的残暴的阴险的他，全都是她的错觉，或是他的伪装。

只有今晚上，他愤怒过，虽然不曾明确表露；他也不择手段过，但那是因她而起；他现在这样平静地坐在她不远处，那神态不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反而露出一些少年的模样。

雪柔在想他十几岁是什么样的，她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奇怪。她只是觉得苏瑾墨若是在少年时，必定会以这种神情去看某个人。

虽然现在时隔遥远了，但他却在今晚上看她的时候，重新露出了这种表情。

她觉得他很美，很朦胧，也很令人心生爱慕。

这些感觉几乎冲淡了她以前对他的恶劣印象。

“谢谢你。”她觉得嗓子有些干。

一个自嘲的笑浮现在苏瑾墨的嘴角：“你谢我？”

没等雪柔回话，他又问道：“谢我什么？”

雪柔整顿了一下嗓音：“谢谢你……”

“谢我帮你掩饰了你和陈老板之间的交易？”苏瑾墨再一次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