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曾听我家李大人说过,日本人这一次去台湾,听说雇了美国的轮船,他们自己也出了几条兵轮护送。”娄春范道,“去台湾必走海路,我想,若是能提前把他们堵在半道儿上,不让他们到台湾去,这事儿是不是就好办了?”
“船政那边儿,不是造了不少兵轮吗?截几条日本人的船,应该不费事儿吧?”李莲英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船政是造有兵轮多艘,并编有船政水师,但此项水师兵轮,因各省海防需用,多分驻于各处口岸要隘,若要集队成军,需得有得力之人统领。”娄春范象是提醒李莲英般的说道,“船政水师多由福建巡抚会商船政大臣调动,可现下福建巡抚王凯泰王大人一直病着,怕是难以承担此项重责啊!若是日人不来侵犯,倒还好说,一旦真是来了,无得力之人统率,船政水师只怕亦不能阻之。署理福建巡抚林义哲林大人倒是合适人选,然现在居丧守制,按例是不能统军的。”
“事有缓急,急事急办,缓事缓办,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误了园工。”李莲英笑道。“得,我这就回去打探打探消息。”
李莲英和娄春范告辞之后,便匆匆的走了。娄春范在送过李莲英之后,回想着李莲英刚才的反应,已然知道,李鸿章交待给他的事儿,他已经办成了。
李莲英急急的赶回宫里,入了宫门,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脖劲间,满是冷汗。
“娘贼!东洋鬼子都要和老子过不去!”他一个人在屋中坐定之后,罕见的暴怒了。
现在的他,已经下了决心,说什么也要说动慈禧太后。马上让自己的那位“贤弟”林义哲“夺情起复”!
只有他来统领船政水师,才有可能打跑日本人!
而林义哲这时还不知道,李莲英的进言,为自己争取了三天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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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航速是多少?”
“飞霆”号高速通报舰的司令塔里,林国祥看了看怀表,转头问道。
“已是18节,最高航速了。”驾驶三副杨用霖答道。
“把船上的木头都扔进炉膛里!”林国祥想了想。沉声命令道。
听到林国祥的命令,杨用霖和几位军官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这圣旨要是送不到,你我还有全舰官兵,全都得去菜市口聚堆儿去!”林国祥怒道。
杨用霖当然明白林国祥并不是在和大家开玩笑。他也知道这艘军舰上运的东西是什么,是以立刻大声答道:“是!”
很快,在“飞霆”号的锅炉舱里,大量的木制品被水手们七手八脚的运了下来。它们当中有用于堵漏的木材,也有制作精美的桌椅。几名水手用斧子将它们劈成碎块,扔进了炉膛之中。
不多时,站在司令塔之中的林国祥感觉到了脚下的震颤,知道部下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但此时的他,心中仍是阵阵焦灼。
在“飞霆”号将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福州将军文煜和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的关于日本侵扰和即将出兵台湾的折子送到天津,由天津转递北京之后,以恭亲王为首的军机处和总理衙门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刻将这一紧急情况上报,在两宫皇太后的授意下,
“飞霆”号的速度再次加快,林国祥再次询问航速,在得到了“19.5节”的回答之后,他才感觉略微好受一些。
“飞霆”号高速通报舰的线型是经过船政总工程师达士博的精心设计的,它保持了“嵋云”级的长度,但是缩短了宽度,而且采用的是“威远”级的1700马力的主机,装有4台双头圆形锅炉,是一艘不折不扣的高速舰艇。要知道“飞霆”号的设计最高航速是18节,被林国祥这么一折腾,竟然跑出了19.5节的极速,可以说简直就是在海面上“飞”一样了!
事实上,“飞霆”号还能跑得再快一些,只是林国祥害怕以过高的航速行驶,锅炉烧得过热,引发爆膛,而留了余地。
如果“飞霆”号的锅炉因为过度燃烧而爆炸,这一船的人全得完蛋不说,朝廷严令必须早早送到圣旨送不到林义哲手中,那便是满船的人全都得满门抄斩的大罪!
杨用霖站在飞桥之上,感受着舰身微颤的“飞霆”号在海上如离弦之箭般的飞弛,和阵阵强劲的海风从身上吹过,忍不住闭上双眼,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飞翔的姿势。
刚刚享受了一下“飞翔”的感觉,杨用霖想起自己的那架心爱的木质手风琴,此刻已经被送到了锅炉舱,心中不免又有些肉痛。
那可是一架法国妹子赠送的手风琴啊!
锅炉舱内,水手们继续的劈着木头。很快,水手们看到了杨用霖贡献出来的那架木质手风琴,一个水手还拿起它来试着使了两下,在感觉它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之后(实际是这个大老粗根本不会演奏手风琴),便将它摔在了地板上,然后拿过斧头,毫不客气的将它劈成了碎片,抛进了已然燃烧得通红的炉膛之中。
终于,经过五天的极速航行,“飞霆”号驶到了福州外海,看到这片自己异常熟悉的海域,林国祥激动不已。
“大人,没有木头了!”一位在底舱工作的水兵前来报告。
“继续找!能烧的木头都给我烧了!”林国祥圆睁双眼,吼了一句。
“大人!堵漏木、桌子、椅子、花架、舱内壁……能拆的都拆了!全烧没了都!”
林国祥激动不已。
“大人,没有木头了!”一位在底舱工作的水兵前来报告。
“继续找!能烧的木头都给我烧了!”林国祥圆睁双眼,吼了一句。
“大人!堵漏木、桌子、椅子、花架、舱内壁……能拆的都拆了!全烧没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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