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鸿一身黑色的西服,打着领结,留着英国式的短发,显得英俊而飘逸;而萨拉则穿着英国贵族妇女典型的紧身束胸镂花连衣裙,裸着纤美的脖颈和小臂,红发高绾,雪肤花貌,仪态典雅,恍若童话中的仙女;她拉着的小陈伟则和父亲一样,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打着领结,显得异常情神。他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母亲身边,瞪着墨蓝色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来访的客人。
只要是正常人,看到这美满幸福的一家三口,都会不自觉的心生羡慕。
刘锡鸿紧紧的盯着萨拉看了半天,食古不化的他面对她惊人的美貌,同样无法无视。
陈鸿带着妻儿上前和郭嵩焘刘锡鸿见礼。郭嵩焘起身上前相迎,刘锡鸿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跟着站起身,迎上前去。
“贤伉俪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郭嵩焘扶起陈鸿夫妇,笑着用手抚摸着陈伟的头,陈伟看着这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小脸随即绽放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陈鸿夫妇又和刘锡鸿见礼,象刚见到陈廷轩时一样,刘锡鸿仍是一副傲然之色,只是略略举手回礼,便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陈公有此佳儿佳妇,爱孙绕膝,当真是令人羡慕。”郭嵩焘打量着陈鸿夫妇和小陈伟,眼中满是喜爱之意。
“犬子不成器,未有功名在身,今年忝为英王封为爵士,不胜惶恐。老夫年事已高,而今家中内外事务皆由儿妇萨拉打理,老夫的心思,只在他身上喽!”陈廷轩笑看着陈伟,陈伟看到爷爷,立刻开心地张开了双臂跑了过来,陈廷轩俯下身子,亲热地将孙子揽在怀里。
陈伟双手搂住爷爷的脖子,四下里张望着,不自觉的又碰上了郭嵩焘的目光,他象是和郭嵩焘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竟然笑着向郭嵩焘张开了小手。
郭嵩焘显然非常喜爱这个孩子,他来到陈廷轩身边,笑着将手指放到了小陈伟的手里,小陈伟本能的立刻握紧,和郭嵩焘玩起了“拔河”的游戏。
看到郭嵩焘竟然和这个洋女人生的孩子如此亲热,刘锡鸿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真西洋之妲己也!”刘锡鸿低声用老家广东新会的土语嘀咕了一句,郭嵩焘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得一变。
萨拉若无其事的打量了一下刘锡鸿,微微一笑,用纯正的北京官话说道:“刘公祖籍可是广东新会?”
刘锡鸿听了她的问话,身子不由得一震,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尴尬之色。
他自以为刚才的话这所庄园里无人听得懂,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口中说的“西洋妲己”,竟然是一个精通多国语言的天才!不但听懂了他刚才说的广东土语,而且还由此判断出了他的老家是哪里!
“刘大人不愧为是博学鸿儒,出口即能成章,民妇佩服之至。”萨拉看着刘锡鸿,碧蓝色的双眸如同幽潭般深不可测,“民妇自入陈府,亦随公婆夫君习得中华诗文,略识历史掌故,以备小儿时时诵习。”
萨拉说着,回头对公公怀中的小陈伟说道:“伟儿,给刘大人背一下仓山居士的那首《张丽华》。”
小陈伟眨了眼眼睛,张口背道:“结绮楼边花怨春,青溪栅上月伤神。可怜褒妲逢君子,都是《周南》梦里人。”
饶是刘锡鸿饱读诗书,听到萨拉让陈伟背出的这首由“乾隆三大家”之一的袁枚所做的诗,也禁不住暗暗心惊。
听到陈伟背出这首诗的后两句,郭嵩焘知道刘锡鸿这一次是自取其辱了。
“正如诗中所言,褒姒和妲己,若是遇到了贤明的君王,也一样能够名留青史。所谓的狐媚惑主,不过是后世文人为暴虐无道之君的亡国之败找的些许托辞罢了。若是君王贤明,又岂能天下大乱?那些读书人一边指责前朝昏君无道是灭国之根,一边却又将昏君无道之缘由归在区区几个弱女子身上,倘若偌大的国家真毁于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之手,那堂堂华夏男儿又有何脸面自处呢?”
萨拉看着刘锡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但她说话的语调依然如平时般温柔悦耳。(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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