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她,眼里又岂会有一只小小蝼蚁的存在?最让人愤恨伤感的,莫过于此了。你苦苦挣扎好不容易从淤泥中爬出来,心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而被你所恨的人,却完完全全地忽视了你所有的恨意。
谁会去计较,一只蝼蚁对你恨不恨的呢?恨又能如何,不恨又能如何?
“秦逆天,你就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嘛?”楼雨棉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出几步,在距离逆天两三步之处停了下来,面容扭曲地冲着她怒吼道,“你毁了我的一生!一生!”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拼命拼命地告诉自己,我不能就这样去死,不能!我要将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一一铲除!那个恶心的马六,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是被我一刀一刀剁死的!哈哈哈哈!”楼雨棉发疯一般地笑了起来,忽地翻转手腕用力掷出两个药剂瓶。
三步之远,瓶子的碎裂声就在秦逆天的足尖,“嗤啦”一声,周围一小块地皮竟被这药剂给腐蚀了。
楼雨棉的眼里闪动着快意,猛地抬头看向逆天。她根本就不曾动弹一步,也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露出惊惧的面容。
从始至终,那姑娘就这么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静静地站在一侧,眼底透着一丝凉凉的嘲讽,望着她的所作所为,仿佛在看着一个班门弄斧的跳梁小丑。
“蝼蚁的复仇么?”她的声音轻轻的,飘忽不定,钻入所有楼家人耳中,却如同被一壶千年寒冰水浇灌了一下似的,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你没事?”楼雨棉失控地冲了上去,在楼家众人的惊呼声中,倏地被一支长剑指住了眉心,只需再近一寸,就能让楼雨棉血溅当场。
冷峻的眉眼,墨色的衣袖,执剑的手,五指素白莹润。那人目光一扫,便将在场的楼家人都吓愣在了原地,楼正南更是打头一个趔俎,险些摔倒在地。
逆天忽然伸手按住了秦绝的手腕。
楼雨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离着那支剑稍远,这才浑身颤抖发狂般地怒吼道,“秦逆天,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逆天好笑地看着楼雨棉,这次轮到她一步一步地向前。每当逆天前进一步时,楼雨棉都为其气势所逼连连向后倒退。
“让你留在这世上,尝遍世间苦楚,不是更有趣么?”
“你!”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逆天清冷的视线就这样落在楼雨棉的脸上,叫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没有。”逆天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算计谋害我的下场,会比死还难受。死,不过是一个解脱,活着,才是受罪啊。”
楼雨棉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瘫软在地,满眼惶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