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苏谨怡的性子,比苏谨心还胆怯懦弱,从她踏入正堂,就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坐在一旁,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柳姨娘是苏老夫人赏给苏老爷的通房丫鬟,柳姨娘生下三小姐苏谨怡后,才被提升做了姨娘,这也是看了苏老夫人的面上,好在柳姨娘懂得明哲保身,既不攀附林氏,也不讨好谢姨娘,却能在两边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夫人,贱妾告退。”苏老爷带着谢姨娘离开后,柳姨娘恭敬地朝林氏行了礼,拽起三小姐苏谨怡,满脸歉意道,“怡儿她不懂事,请夫人莫怪罪。”
苏谨怡怯怯地看着林氏,低低地喊了声,“夫人。”
“罢了。”眼不见为净。
林氏若跟苏谨怡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计较,那苏谨妍都不知要罚多少回了。
阮姨娘等府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走到林氏面前,愤愤不平道,“夫人,这口气,您怎么忍得下,今日之事,分明就是谢姨娘陷害我们二小姐,亏我们二小姐机灵,逃过一劫。刚刚,真是吓死奴婢了。”阮姨娘是林氏的陪嫁丫鬟,当年林氏身怀六甲时,不能服侍苏老爷,就让自己的陪嫁丫鬟过去伺候。
阮姨娘是自己人,即便她没有为苏老爷生下一儿半女,但林氏也不想亏待自己的丫鬟,趁着提升柳姨娘那会儿,连阮姨娘也一并提升了做姨娘。
若算起来,阮姨娘与林氏一同长大,对林氏确实忠心,前世林氏疯了之后,就一直由阮姨娘照顾,不过,她的忠心只对林氏一人,就连苏谨心,这个林氏的亲生女儿,阮姨娘也是看林氏脸色行事,这段日子见林氏有些渐渐喜欢这个女儿了,阮姨娘也开始把苏谨心当二小姐了,否则,刚刚天清道长诬陷苏谨心时,阮姨娘也不会出来帮苏谨心说话。
林氏冷哼道,“让他去宠,早晚苏家都要毁在那对母女手中。”还有苏天浩那个小野种,敢跟翊儿争苏家的家主之位,休想。
林氏骂谢姨娘,可以毫无顾忌,反正苏老爷也知道她跟谢姨娘在府里常常为了一点小事争风吃醋,但若当着府中下人的面骂谢姨娘所生的苏天浩是小野种,多少怕隔墙有耳,落得个不容庶子的骂名,故而,她骂到一半,又适时的停了下来。
“谨心,你怎知那《阴符经》,居然还背诵如流?”
苏谨心这几个月来,心性大变,林氏早已看在了眼里,原想着是不是那日老爷用鞭子打了她一顿,将她打醒了,但种种迹象表明,又没有那么简单。若她懂得道家的《阴符经》,是机缘巧合,但刚刚的那般临危不惧,与泰然自若,绝不是一时装出来的。
苏谨心选了个离林氏最近的位子坐下,直言道,“娘与其关心女儿如何得知阴符经,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彻底治好翊儿的病,难不成,娘以为修道修仙,翊儿的病就可以不药而愈了。”
林氏脸色大变,怒斥道,“苏谨心,你就这么跟你的亲娘讲话!”想不到,她这个女儿还这般的伶牙俐齿,避重就轻,敢跟她顾左右而言他。
“女儿从来不知,自己还有个亲娘。”苏谨心从容地迎上林氏愤怒的目光,哂笑道,“十四年了,娘可曾真正关心过女儿。刚刚梅姨娘逼迫女儿要用自己的一命,来换取苏家的阖府平安,娘好像也没有反对啊。”
真可笑,用得着她的时候,就记得还有她这个女儿;用不着了,就弃如敝屣,放在一边不管不问,让她自生自灭。
苏谨心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嘲讽,林氏恼羞成怒,“再怎么说,我怀了你十个月,生你时,更九死一生!”
“是啊,正因如此,女儿摊上您这样的亲娘,定是女儿我前世造孽太多,活该这世受罪。”眼见的林氏气得一巴掌打了过来,苏谨心巧妙的一躲,言笑晏晏,“娘,我们可是亲母女,血脉相连,女儿也就嘴上说说,难道会像梅姨娘那般,包藏祸心地来害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