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谨心是靠自己的本事在云夫人的生辰之宴上独占鳌头,苏老爷震惊地无以复加,这么说,啊绣和妍儿一直在骗他。
可是,这怎么可能,府里只是给妍儿请了西席,但从未给谨心请过,那么,究竟是谁在教谨心读书识字,教她作画,若她是靠自己专研认了字,学了画,那这个嫡女的资质,岂不是天赋奇才,苏老爷现在看苏谨心,除了满脸的震撼,便是心有余悸了,这……这真的是他那个平庸的女儿吗,缜密的心思,过人的才智,最重要的是,她比他这个执掌了苏家十几年的一家之主更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他们都被大小姐骗了啊,谁能想到长得花容月貌的大小姐,竟是个空有美貌的阴险女子,正堂内所有在场的苏家下人皆露出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一直以为整个苏家最有才华的女子就是大小姐,但今日才知道,素来被认作资质平庸,大字不识一个的二小姐,才是不显山不露水,真正的深藏不露。怪不得近日临安城有传言说,苏二小姐虽无美貌,却有惊世之才,虽不守妇德,却深受云公子青睐。原来,这传言竟是真的。
梅姨娘本是跪在地上替苏谨心求情,现在见苏谨心有云公子护着,便自个儿起了身,她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背,暗恨道,谢芳绣这个毒妇还真狠,刚刚踩在她手背上的那一脚,差点把她的手踩废了,这当娘的都这么卑鄙无耻,做女儿的,能好到哪里去。
“大小姐,感情弄了半天,您这临安城的才女是在糊弄老爷,糊弄我们苏家所有人啊。”谢姨娘怀有身孕,就算苏老爷再恨她,也不会杀了她,故而,梅姨娘没有与谢姨娘直接硬碰硬,而是对苏谨妍落井下石,冷嘲热讽道,“这有些人呢,一点点才名就喜欢自吹自擂,明明没这么大的本事,却还非把自己捧得这么高,俗话说得好啊,这爬的越高,摔得也越疼,就算摔死了,也活该。”见苏谨妍双眼冒火,梅姨娘又捂着胸口,假装害怕道,“哎呀大小姐,贱妾一向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贱妾一般见识。”
谢姨娘现在哪有脸再开口,更不敢为苏谨妍辩驳半句,她在苏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虽未顶着苏夫人之名,但与林氏的地位一直不相上下,而且,老爷也把打理苏家府内的事交给了她,眼看这苏夫人的位子就要到手了,在这关键时刻,却被自己栽培了十五年的女儿给毁了。老爷最恨那些欺骗他的人,而她,竟然帮着妍儿哄骗老爷。
“妍儿,你不是说云夫人生辰之宴上的诗与画都是你做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苏谨心这小贱人,谢姨娘不甘心,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疾步走向苏谨妍,一把拽住苏谨妍的手,质问道,“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娘,好疼啊,放开我。”苏谨妍被谢姨娘的一声厉喝,吓了一大跳。
谎言被揭穿,苏家上下之人皆不屑地看着她,尤其是苏老爷瞪她的那一眼还带着凶光,这时,苏谨妍的心里也开始有些害怕了,但面上,她却不以为然地道,“是,是啊,都是苏谨心,可我是她大姐,我借用一下她的诗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爹不是让她在云夫人的生辰之宴上帮我吗。娘,您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有做错,都怪苏谨心……”
啪,一记重重的巴掌声打在了苏谨妍的脸上,打得苏谨妍踉跄退后了两步。
“不长进的东西!”谢姨娘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她花了这么多心血在这个女儿身上,那吃穿用度更是照着嫡女的要求置办,为什么会这样,她跟林氏暗中较劲了十几年,她的妍儿比林氏生的女儿美貌十倍,她的浩儿比林氏生的那个病秧子天资聪颖,本以为她已胜券在握,林氏再无翻身的机会,但为什么,这最后,妍儿还是不如林氏生的苏谨心那个小贱人,而她的浩儿再聪明又如何,苏天翊占着嫡子之位,如今又有玄虚子道长在背后撑腰,哪怕老爷疼爱浩儿,这嫡子继承家业的祖训,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谢姨娘一脸灰败,今日连受打击,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当然,谢姨娘不知道苏谨心是再世为人,前世苏谨心在李家待的那三年,她就已经把李家的藏书给看遍了,睦州新安郡李家到底是书香门第,到了李暮舟这一代,虽然已经家道中落,但李家的藏书却由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积累的很多。只是到了后来,李家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那些珍藏的古籍就陆陆续续地卖了,更何况,苏谨心前世的夫君李暮舟,品行虽不端,又厚颜无耻,才学却是货真价实的,心情好时,也会教苏谨心一些,故而,苏谨心才能在这一世,厚积而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