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阁。
隋芷郁风尘仆仆回到住所,一脸的阴霾,随后再次从内室出来已经是褪去了染了血渍的披风,依旧是那个高贵典雅的凌天阁阁主夫人。
咳咳咳……咳咳咳……
还没有走近便听到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赶紧加快了步伐,进去便看到凤焱吐出了大口的鲜血,那雪白的帕子已然兜不住滴落的血液,吓得隋芷郁两步并作一步奔向榻边。
“焱……”后面的话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红了眼眸。
凤焱的身子忍不住的剧烈颤抖,直到咳嗽平复,才抬起身子,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脸,告诉她他没事,但是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干脆也放弃了。
隋芷郁咬了咬牙,径自奔出了小楼。
留下凤焱在身后幽深的目光,他按了按犹如尖刀刺入的胸口,无奈而又心痛的神情不再掩饰,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儿子,他已然尽力了,不过是一死罢了。
而此刻在宸国之中,姚闵正在大发雷霆。
“你说,你这个法子有什么用,不但没有杀了姚肃逮住我那个好妹妹,反而让他们有了戒备。”
乐琳听了姚闵的话有些害怕,本来她以为告诉姚闵长公主其实一直都在宫外,能牵制她的就只有姚肃,就可以在姚闵面前立功,谁知道竟然被识破了。
“乐琳,你还是赶紧回到云国,你这个公主的身份还是有些用处的。”姚闵看都不看她一眼,说完便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楚云昭,云昭,昭……”隋静矢志不渝地跟着楚云昭,可是楚云昭就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竟然是傲娇了起来,就是不与隋静友好,让众人都不禁咋舌。
但是这种窘境没有维持多久,平静被打破了。
繁岐的长老们终于到来,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两个孩子,凌天阁的继承人和醇和族的最后一位传人。
“这真的是天意啊。”众人到最后已经就只能说出这句话了,这句话近百的长老是三个族中都能说的上话的老人,他们见证了以后,碧云和隋芷郁的动作就不可那么明显了,这算是一个好事儿吧。
众人团团围坐,分析着现下的局势,当楚云昭面色不改地说出隋芷郁要下杀手的时候,隋静愣怔了,就连那几个老家伙都是扶着手杖大喊世道无常,人心叵测。
隋寒山等人知道楚云昭一向是面冷心不冷,但是素未谋面的母亲一来就是要自己的命,要自己所爱人的命,怕是他心里也不痛快着。
傍晚时分,隋静看着楚云昭一个人坐在廊下,明亮的月光将他的脸照的有些苍白,隋静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于是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近了。
看着楚云昭有些湿润的眼睛,隋静顿住了脚步,不知道此时自己该不该过去,如果他不想让隋静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怎么办,正在犹豫之间,楚云昭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和干涩:“静儿。”
“嗯。我在。”隋静很直接地应了声,随即转动脚步迈向他,到了近前,没有并排坐下,而是轻轻搂了他,他白润的下巴正好搁在隋静的肩上,隋静用侧脸靠了靠他如冰似玉的脸颊,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楚云昭没有再说话,隋静明白,楚云昭心里很难受,他一心想要为楚凝华报仇,到的最后楚凝华还活得好好的,却是在想着利用他与自己的父亲自相残杀,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到头来母亲还要杀他,他是最无辜最被动的一人。
楚云昭也不说话,伸手拥紧了隋静,有些贪婪地去汲取她身上那股子干净清爽的气息,这样好似自己内心就好受了许多,最起码,她还是在他身边的,还好。
深夜的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动一动都觉着冷意难忍,隋静依着本能向着暖源靠了靠,舒服地窝着不动了。
楚云昭一手拿着御龙送来的几路消息,一手撑着侧脸,看着怀里不断往他身上靠的隋静,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变成了缓缓放大的光晕与室内仅有的一盏古灯融合,与屋外的暗淡沉黑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凝华一直没有什么作为,甚至最近连天龙门都没有踏出一步,总是有些暴风前的宁静;而姚肃在澜凤和御龙的人的护送下已经秘密返回宸国,去探查此次事件的内奸;迷柯族的人短时间内并没有再次来袭,繁岐的长老们近日将会离开寒山谷,回到族中,召集其他老前辈一同商议。
近日一切都是那么缓和,难得的清静,连楚云昭都变得有些慢性子了,加上,近日隋静越来越嗜睡,容易犯困的她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能将楚云昭当做靠垫,楚云昭搂着美人的同时心里也泛着喜悦的泡泡,因为……他要照顾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了。
这一日,刚刚过了晌午,隋静陪着隋寒山去炼药房挑选药材,突然而来的一阵心悸,惊得楚云昭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按住胸口的那股凶煞之欲,低垂着头,深深得呼吸平复,挥手带起一阵劲风将房门关上,好在隋静此时不在,他惊诧于许久不发作的噬心蛊此时竟然这样凶猛,心里的那股子杀气越来越强烈,浓浓的不安在周身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