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倾的呼喊惹起众怒,牢房中一阵喧哗,一个牢头匆匆跑来,“谁是云天倾?”
云天倾招着手大叫,“我是,我是云天倾。”
牢头打开门,不像云天倾预料的那样说请她治病,而是恶狠狠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妖女,刺杀皇上,真是罪无可恕。圣上下令,斩立决,立即行刑。”
云天倾懵了。直到被蒙着眼带到菜市场,听到闹哄哄的议论才反应过来容凌下令要杀她。她先前因为误导对容凌起了杀机是事实,但她也是受害者,她对容凌下针是事实,但她真的没有在银针上淬毒。但从容凌的反应来看,他不信她。他认为她应该杀他,所以她淬毒是理所应当的。云天倾心里难受,容凌不信她。但她更担心容凌的身体。她在梦中看到容凌,那一番诀别的交代,好像从此再不相见。不行,她一定要见容凌一面,不管结果,她一定要见容凌一面。
闹哄哄的菜市场突然安静,一块牌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清晰传来,然后是监斩官冰冷无情却掷地有声的喊声,“斩。”
一个字,宣判了云天倾的命运。
云天倾集中注意力,当大刀划过空气砍在她脖子上时,她把大刀的力道和杀气转化到自己身体,大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粉末。云天倾坦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对菜市场吓呆的百姓和监斩官说:“我要见容凌,不见容凌我死都不能安心上路。”
她忘了当时监斩官的反应,只记得那时一群人冲她拔出刀剑,在辱骂声声中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横飞。他不记得他如何离开菜市场,如何来到皇宫,如何逼着一个宫女问出容凌的下落。
容凌在落华宫中养伤。伤势已经得到控制。云天倾听到这个消息,头脑才清醒两份,匆匆赶到落华宫,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顾清歌的卧室找到容凌。容凌脸色苍白如雪,任由顾清歌扶着坐起身,任由她喂药,任由她帮他擦洗。虽然云天倾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但看到另一个女人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照顾自己的丈夫,云天倾还是忍不住爆发,怒吼一声,“你这个女人,滚开。”伴随着声音,还有强行拉开顾清歌的动作。
床上的容凌见到云天倾,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视线,问顾清歌,“你没事吧。”
顾清歌羞涩一笑,“我很好。既然云姑娘来了,我先走了。师兄你好好照顾自己。”
容凌看着顾清歌走出房门,才看云天倾。因为受伤的原因,语气很清淡,说的话也是有其无力,有些字若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他说:“你先回去吧。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和你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你还是不相信我。云天倾想说这样一句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最后点头,“好,我听你的。”
云天倾起身,容凌说道:“把顾清歌叫进来,我还需要她照顾。”
云天倾身体摇了一下,笑道“好。”说完并没有离开,而是又问道:“你难道没有想和我说的?”
容凌反问,“你想我说什么?”
云天倾语塞。她知道自己害了容凌,所以应该被关到天牢,应该被压倒菜市场处斩。但她一身狼狈从菜市场回来,她听到他安然无恙的消息是那么开心,他为什么就不能朝她笑一下呢?还是因为那三根淬毒的银针?云天倾觉得笑都是奢侈。她看着容凌,摇头,“没什么。就是单纯想和你说会儿话罢了。”
“嗯。”容凌性子清淡,但她从不知道有朝一日这种清淡会用在自己身上。云天倾努力挤出笑,又觉得此时自己的一定和哭的表情一样,只能无力地放松自己的脸上肌肉,“我帮你叫她。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做好。”
云天倾走到门外,看着明晃晃的太阳,第一次发现今天的阳光很灿烂,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甚至让人有晕眩的感觉,看的时间长了,又发现天上的太阳不是带给人温暖的红色,而是凄厉的惨白。多美的阳光,多美的太阳,云天倾牵起嘴角,她感到全身冰冷。
“云姑娘。”不知何时,顾清歌出现在云天倾面前。云天倾看着顾清歌,用一种怀旧的目光打量她,看得很仔细,像是第一次见到她,又像是要好好记住她,需要看清每个细节。顾清歌安静站在原地,由着云天倾看。云天倾收起恍惚的表情,笑了一下,“他在里面。他找你。”
顾清歌服身进屋。云天倾转身离开,随便走了两步,又遇到舒夜。舒夜看着云天倾,笑得无奈且怅然,“原以为你是个精明的,没想到傻成这样。他都下令杀你了。居然还敢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云天倾反驳,“他不会。他若是想杀我,刚才我出现在他面前,他有很多机会抓住我。要杀要剐还不随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