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倾抿嘴,神情凌厉,“但是刚才,我还在城楼上见过小容。我想试探小容,云战还信誓旦旦保证他不会背叛我。苏樱,你的谎话实在太可笑了。”
苏樱脸色一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小容身中剧毒,怎么可能活动。主子,那个小容是假扮的。你一定要小心……”
“啪!”云天倾掌风过处,苏樱脸偏向一方。云天倾看着苏樱,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这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好好在这里呆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云天倾转身之际,苏樱颤抖着身体问:“主子,属下做错什么了?”
地牢里腐臭的气味一点点渗透到肌肤上,云天倾抬头看着黑乎乎的房顶,说道:“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包括想要背叛我的人。”
云天倾走后,苏樱失声痛哭。盼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见到主子,但这个主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主子。以前的云天倾虽然冷漠,但还保留着人情味,明辨是非讲道理,但现在的云天倾却是个我行我素的魔头,行事乖张,性情偏激。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现在这个主子重新相信她,相信她说的话。蓦地,她想起她离宫前皇宫中那位老人说的话,即便你见到了她,仍旧忠诚,她也会杀了你,因为她不允许身边有污点的人存在。但是她一直都是主子的,从前主子把她交给主子,她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也罢,既然主子要她这条命,她舍弃又有何妨?
直到第二天,云天倾都没见到云战。正打算去地牢逼问苏樱,却收到一封匿名信笺,信封中除了一张纸,还有一块染血的布料。云天倾认出这块布料正是云战衣袖上的料子。信中说的很明确,若想见云战,当晚之时往城外三百里处的大槐树下准时到,只能由云天倾一人前往。
云天倾一目十行看完,大叫一声摔碎房屋中所有的瓷器。阿呆正好此时进屋,手中托着托盘,目光触到满地狼藉,不满道:“听说你晚上没吃饭,我特意让厨房重做了些。你……”
云天倾后退两步,伸手,“你自己看。”
云天倾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或者指点江山,或者冷漠讥诮,从来没有失魂落魄。好像失意二字天生和她无缘。此时见到云天倾垂头丧气的样子,阿呆愣了一下,接过云天倾手中的纸张,一边阅读一边问道:“这是何意?”
“字迹,是容凌的。”云天倾说。
阿呆身体一僵,声音里有他没发现的紧绷,“什么?”
“小战,同样是他的儿子。他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挟持小战?难道他竟然恨我到这种地步?都说虎毒不食子,容凌居然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他真是狠。太狠了。”
云天倾闭上眼,靠在墙上,身体缓缓滑落。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如何对容凌口诛笔伐,而是云战亮晶晶的眼中倒映着她身影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害怕,若是云战有天问起他的亲生父亲,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他父亲为了打败他娘亲,抓了他做人质?一出现这个念头,云天倾心头异常慌乱。慌乱过后,便是一片荒芜。云天倾感觉心中空了个洞,下意识捂着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
阿呆大惊失色,扶着云天倾坐起,内力通过掌心传递到云天倾身上,云天倾睫毛轻颤,阻止他,“行了,够了。”内力对习武之人何其重要,得阿呆毫无保留地帮助,云天倾受之有愧,担心以后无法偿还这个人情,实在不愿他多做破费。
阿呆扶着云天倾靠在自己肩膀上,劝解道:“也许,他不知道云战是他的儿子,也许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他早已经不是他……”
云天倾发出低沉的笑,“也许?这么多种可能,我只看到一种结果。他伤害到了小战。若是小战以后和他相见,知道他曾经为了皇位亲手绑架自己的儿子,小战该情何以堪?”
听闻云天倾的话,阿呆皱起眉头,久久不说话。云天倾看着阿呆面具下的薄唇紧紧抿起,好像比她还不开心,奇怪问道:“阿呆,你为什么做出这幅样子,受伤的人又不是你。”
阿呆叹息道:“我也不知道,直觉不喜欢这种事情。而且,我最近总能梦到奇怪的梦。”更奇怪的是梦中有你。天倾,你到底是何人?想着,阿呆问道:“天倾,我们以前是不是曾经……见过?”
云天倾默然。她还在想云战被绑的事情。“晚上若是我没回来,就当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