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的救命恩人就是玔儿,我们武威侯府的长房六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家。”
孟祉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年甄姨娘怕失宠,于是就买通产婆买回了一个男婴,没想到那个男婴却因为一场恶疾而夭折。她不能失去这个筹码,没有办法之下,于是在农妇家里抱回了自己的女儿,让她顶替那个夭折的男婴,成为了长房六少爷。你也知道侯府的规矩,要是让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玔儿一定会受到家法的,所以我这才帮着她瞒着府中所有的人。”
真相一出,苏钰有些接受不了,玔少爷怎么可能是女子呢,他一直以为是侯府不容许双生子的存在,所以这才给两个孩子取了同一个名字,看来自己是太过天真了,竟然让这两兄妹耍的团团转。他现在内心很是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玔——那个以两种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看到他沉寂的表情,桑陌真的很想上去将他打醒,虽然这件事情起先就是孟玔的错,可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侯府耳目众多,要是她露出一点马脚,一定会被那些敌人牢牢抓住,到时候她的生活就会比死亡更加可怖。
孟祉叹了一口气,他将一块绣帕放在了床沿边,拉着桑陌的袖管走出了屋内,也许是该给他点时间好好冷静下来,他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定不会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事情来。至于玔儿那边,他们应该得想出一些法子,先哄骗着她吃下汤药才行。
“吱呀——”
听到房门被掩上的声音,原本沉默不语的苏钰这才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睛移到一旁的帕子上,鸳鸯戏水的帕子,是玔儿曾经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如今这上面却多了一条裂痕,将一对鸳鸯硬生生分了开来。
他伸出颤抖的手,将帕子死死捏在了手心中,闭上眼睛想起了昨夜火辣辣、红果果的一幕幕。
倏地睁开双眸,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不管她是否欺骗了自己,她对自己的感情始终是真的,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折磨后消香玉陨。
几乎是跳下床的,苏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路踉跄跑到了绮梦阁。当他气喘吁吁扶着门框进屋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玔……玔儿呢?”
孟祉将一封情真意切的离别信交到了他的手中,他颤抖的展开皱巴巴的信纸,上面熟悉的蝇头小楷一下子打通了他的泪腺,断了线的泪水哗啦啦流下,将胭脂色的信纸打湿,变成了一种诡橘的颜色。
他现在内心充满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忧郁的话,玔儿或许不会离家出走。他回忆起曾经与玔儿的甜蜜时光,也怀着一丝希望决定去他们的秘密小屋看看。
“我一定会把玔儿找回来的。”
“等等,或许你现在需要这个。”桑陌叫住了转身离去的苏钰,将玉铃铛塞到了他的手心中。
“谢谢。”
嘶哑的两个字让空气显得更加压抑,屋里其他两人也各怀心思。
苏钰还没有跨出门槛,就被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叫住,并把一个药瓶塞到了他的手中:“你要是找到了孟玔,就把这个东西交给她,这对她来说会有帮助的,起码金大夫的药就比不上这个。”
孟祉的心一慌,这个刚回来的外室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他出于保护的目的,快速走上前去,抢走了苏钰手中的瓷瓶。
“你们一定不会相信我这个外人的话,这瓷瓶里有两粒药,我可以吃下一粒证明给你们看。”洋红色袔子裙的女子想要去抢夺药瓶,却被孟祉轻易的躲过了,嘴角泛起一抹复杂的笑容,“不用劳你费心了,这药丸是否有毒,我自有办法验证。”
孟祉转身回到了内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验证,过了半晌,他脸色凝重的走了出来,眼神也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似乎还掩藏着几分悔恨与相思。
“我相信这个药对玔儿会有很大的帮助的,另外这瓶琼酿你也拿着,这种药必须以这种酒送服才会发挥效用。”孟祉将两样东西交到了苏钰手中,看着他离去之后,这才看了眼桑陌,示意她快点出去。
桑陌这个电灯泡摸摸鼻子后,踩着小碎步离开了屋子,和艳丽女子擦身而过之时,好奇的偷瞄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脸上怎么怪怪的。
这孟祉到底要和这位看似陌生的孟妼谈什么事情呢,桑陌还是改不掉好奇心过重这个毛病,她决定赌一把,假装离去又蹑手蹑脚折了回来,躲在了廊檐下面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