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情真是太精彩了,可以算是峰回路转吧。”海陵神秘兮兮的看了下窗外,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在小巧的耳垂边,声若蚊音,“你是没看到昨夜二夫人那张狰狞的脸,如果没有其他人在的话,恐怕会当场撕碎了他吧。如果不是大夫将这个添丁的好消息告知二夫人,恐怕今天你就见不到林浩南了。”
“这样说起来,还是他那未出生的孩子救了他一条小命啊!”
“恩哼——”尾音上扬,海陵微微挑眉的样子甚为洒脱,瞬间扫开了房内的一丝雾霾。
桑陌还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她立刻压下了喉咙中涌起的话语。
“咚咚——”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屋内的两个女人两两相望,海陵迈着小碎步娉婷袅袅走到门前,将紧闭的房门开启。
随着一阵清风,一个穿着水蓝色窄袖褙子的丫鬟,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缓缓走到了内阁。
“嫙小姐,贵客马上就要到了,老太太请您做好准备,先到饭厅去等候。”
“请你告诉太夫人,容我梳妆一番,立马就过去。”
“是。”丫鬟微微屈身,“奴婢还要去通知其他少爷小姐,就先行告退了。”
看到她退出房间,桑陌这才松了口气,她再也坐不下去了,腾地站起,来到梳妆桌前,将蝶形玉搔头拿起,稳稳插入了发间,柔荑扶着乌黑的发髻,对镜莞尔一笑,保持了最佳的笑容,这才转身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走得婀娜多姿,就算身上的衣服不那么夺目,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足以迷倒众人。
一向以为自家小姐姿态平平的二三等丫鬟,当她们看到风姿绰约的桑陌袅袅而来时,顿时停住了脚步,下巴掉了一地,有得甚至差点摔了手中的物件。
桑陌丝毫不在意丫鬟们诧异的目光,嘴角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缓缓挪动娇躯,经过长长的游廊来到了饭厅中。
虽然做足了准备,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惊呆了,这些已经来到饭厅的人各个穿金戴银,徐氏更是夸张,头上顶着一大个花钿,全是由点翠烧蓝做成,小巧的耳垂上还挂着一对赤金的灯笼耳珰,桑陌很是担心这样夸张的打扮会不会压折她纤细的脖颈。
她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咋呼出来,缓缓福身朝着各位长辈弯腰行礼,而后乖乖的走到了上官氏的身后,微微垂眸,恭敬温和的样子得到了吕氏的赞赏。
“天生丽质难自弃,嫙儿就算穿着朴素,也比某些人穿的金碧辉煌的好,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非要将花花绿绿的东西套在自己的身上。”
吕氏嘴角微翘,双眸虽然看着桑陌,余光却瞄向一旁的徐氏,内心中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妒忌,不过是个败落商家的庶出罢了,若不是公公遵守诺言,也不会让她成为孟溱的嫡夫人。在反观自己,好歹也当过帝王的奶娘,更是长房夫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夫君被害,恐怕今日这侯府的主母就是自己了。
虽然这话没有指名道姓,可聪慧之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谁,饭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徐氏原本傲气的笑容也瞬间凝固在嘴角,她用力按捺住内心的恼怒,现在自己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人现眼,更不能因为几句嫉妒的话语而丢了自己的惴惴不稳的主母之位。
“嫙儿是长的水灵,瞧着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或许是带着报复的心理,徐氏用力的掐着桑陌水嫩的脸颊,等她放手的时候,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道显眼刺目的红痕。徐氏嘴角原本冻僵的笑意瞬间结冻,敛眉看了下一旁的上官氏,“二姐姐,不是我说你,就算嫙儿是庶出,可今日好歹也算是武威侯府的大日子,你怎么能让她穿的如此寒酸,难不成是要和妹妹我过不去吗?”
上官氏的表情很是复杂,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看到她如此吃瘪的样子,桑陌很合时宜的站了出来,唯唯诺诺的站在徐氏面前,抬起胆怯的眼神,那楚楚可怜的小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欺负呢。
“这件事情怪不得上官姨娘,是嫙儿不懂事,没能好好的打扮自己。若是婶娘觉得不舒服的话,那嫙儿这就回去将最最华贵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孟祉眉梢微挑,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假冒的妹妹,竟然如此勇敢,若是真嫙儿的话,恐怕会当场飙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