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玱几乎是和桑陌同时达到燕喜楼的,此番家宴不为别的,只为了给贤妃送行。
今日贤妃刚刚收到了宫里来的飞鸽传书,看到上面的浓情蜜意,她的心都快飞到宫里那头去了,这哥哥的事情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他能不能当上这个侯爷,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虽然有些人并没有被邀请,可燕喜楼里依旧是衣香鬓影、杯光交错,弋阳公主身后坐着一位弹奏曲子的男子,悠扬的曲调绕梁不绝久久不散。
一曲完毕之后,男子抱琴朝着弋阳公主弯腰福身,在她的示意下,优雅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桑陌非常有规矩的坐在了上官氏的旁边,这表面上是送行,实则里面充满硝烟,看太夫人如此牵强的笑容,恐怕这桌子人选都是贤妃选出来的吧。
面对这一桌的山珍海味,桑陌只是动了几筷子,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她这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跟随着有些微醺的上官氏来到了游廊中,她们在九曲桥那里分道扬镳,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她并没有回到熙然阁中,而是钻进了幽深的小道里,转而来到了凤仪楼旁,她跃身而上爬到了屋顶上,掀开了一块屋瓦往里面瞧去。
没过一会儿功夫,弋阳公主夫妻两人就走了进来,她的面色铁青,看起来是因为贤妃的话而气恼了。
“这个爵位本来就是你的,可你呢……现在却要拱手让人,而且还要让给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公主,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为了能够当上这个侯爵也费了许多功夫,可你也听到了贤妃的话了,就算是三哥留下遗嘱又如何,到时候让谁袭爵还不是皇上说了算。”
“看来我们要好好改变策略了,容我好好想想,本宫一定要打消他袭爵的念头!”
弋阳公主脱去外衫睡到了床榻上,孟湛正想上去的时候,却被她一脚给踹了下来:“你去把容德叫过来,今日让他侍寝。”
听到这样的话,桑陌立刻就不淡定了,脚下一滑险些从屋瓦上滑落下去,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响声,等确定屋里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将瓦片挪回了原地,而后飞快的回到了熙然阁。
桑陌躺在了软绵绵的床褥上,脑袋下枕着柔软舒适的鹅绒枕头,过了许久这才让一颗慌乱的心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看来这梁上君子也不是怎么好当的,刚才要不是她机灵,估计早就摔下去成了肉泥了。
她摸了下身边发冷的床褥,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风宸烈又去办事情了,也不知道这一走要什么时候回来。
她抱着沾有他气息的衣服,这才闭上眼睛,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弋阳公主就起了个大早,她看了眼整屋子新换了的人,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你过来,叫什么名字。”
看到公主指向了自己,一袭蓝衣的丫鬟低垂螓首,显得有些局促:“回公主的话,奴婢名叫江萍儿。”
“萍儿,果然长得水灵,你以后就跟着那公公到孟珘少爷那里去做事情吧。”弋阳公主稍微停顿思索了一番,“对了,你可还有什么机灵的姐妹在府中吗?”
“奴婢还有一个结义金兰在府中做事,不过她是个下等丫鬟,平常都在厨房里打下手。”
“那你现在带本宫去看看,要是她让本宫满意的话,就让你们一同去四房那里做事。”
“多谢公主!”江萍儿带着她来到了厨房边,停顿了下来,“这里面很是杂乱,请公主在这里等候,奴婢这就去把她叫出来。”
正当弋阳公主百无聊赖站在原地等候的时候,看到一个灰溜溜的丫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仆倒在地,这才捡起了滚落地上的铜板。
“不过是一枚铜板,丢了就丢了吧。”
脏兮兮的丫鬟顺着声音抬起头来,嘴角扬起无害的笑容:“这一个铜板能买两个烧饼,可以吃两顿呢。”
弋阳公主这才看清楚来人,脸颊上虽然布满了尘土,可当中却镶嵌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那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表情,如此的天真无邪,还让人颇有点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