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翻倒之前,他动作如同闪电,把桌子上满包的金锭抢过来扛在肩头就跑,他转身瞄准门冲了过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顾烬则持刀和四个人对峙了极短的瞬间,作势要逼上一步,百里秋庭他们在比武台上领教过顾烬的刀和血蜘蛛丝,畏于他的威势,刚要闪避,顾烬也是一个掉头,飞速逃跑。
百里耶和南野坐下的马并肩而行在襄阳城的街道上,一阵疾烈的马蹄声撕破寂静,似乎是几匹快马互相追逐,从后面急速地逼近。
如此深夜,还有人敢在都城的大街上放马奔驰,南野猛地警觉起来,一按腰间的重剑,闪身靠在马后。
百里耶近日所传给他的剑术长于步战,南野剑术也颇精深,来的若是敌人,只要躲在马后闪过突刺,南野自信可以独对三名以上的骑兵。
百里耶却依旧背着手,只是调转目光,看向快马驰来的方向。
借着月光,马背上的骑士们手中握着长达八尺的长杆,其中四骑一起抖动长杆,攻向那个骑黑马的人。
四骑的配合极其巧妙,散开在黑马的四角。
四根长杆有的攒刺,有的平挥,带起低沉的风声,封锁了对手周身所有的空间。
而黑马背上的武士,竟然是空手,他猛地翻身仰在马鞍上,闪过两根长杆,随后刺到的一根长杆从他后腰擦过,另一根已经刺到心口,却被他一把攥住。
长杆挥来,带着沉雄的呼啸,末端的劲道巨大,他竟然一把就可以抓住,对方急切间无法挣脱。
随着黑马武士手腕一抖,一股震劲沿着长杆反击回去,手握长杆的武士几乎松手。
持杆的武士猛地振作精神,一声大吼,双臂鼓劲挑起。他膂力惊人,黑马上的武士竟然抓着长杆被他挑离了马背。
剩下的三人欢呼着将长杆劈风砸下,击向黑马武士的背后。
这时黑马武士腾在半空中,已经身在绝境。
但是随着他从长杆上腾出右手拔出腰间一抹青光,一记平挥,三支韧木长杆都被他斩断一尺。
三支长杆走空,他已经落在了百里耶和南野身后。
“好!”百里耶击掌,喝一声采。
在半空中能运用这样一招横斩,黑马武士的灵活和柔韧绝非常人,而更难得的是身在半空,毫不畏惧的那股冷静。
百里耶背着手仿佛看戏,却不曾注意旁边侄儿南野的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黑马武士在马车顶篷上落稳的瞬间,却正是对手力量薄弱的瞬间。他再次发劲,长杆弯作一个弓形,对手再也把持不住。
长杆一震,已经换了主人。
“他拿到枪了!”剩下的三名武士一齐惊呼。
古怪的是黑马武士拿到的分明是长杆,可是他们所喊的,却是枪。
长杆落进新主人的手中,真的变成了枪!
车顶上的武士盘旋挥舞长杆,而后猛地一顿,长杆走出一条凌厉的枪线,直刺一名对手的面门。只是最简单的直刺,但是那名对手却畏惧得大吼一声,翻身滚下马背,根本不敢挡其锋锐。
而后同样凌厉的两记直刺,又有两名对手勒马退后,不敢靠近。
百里耶轻轻地笑一声,南野心里叫苦,却也只有紧跟在后面。
百里耶忽然笑道,“好,胜负已分!”
百里耶悠然点燃烟杆,颇自在地抽了一口,微笑着看向满脸惨白的侄儿,“南野,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我……我没事,”南野使劲摇头,“我去传令给巡街的军士。”
“找什么军士,”百里耶笑,“你自己不就是从军之人么?”百里耶看着侄儿窘迫的模样,忽然大笑起来,牵着坐骑缓步走近了那群人。他布衣出行,夜色中看不出身份。
那群武士也嚣张得难以想象,明知有人走来,可还是踩个不停,一边踩,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各位小伙儿,深夜比武斗殴,好雅兴啊!”百里耶笑道。
“没你的事,不想找死,就从小爷们眼前滚过去!”百里秋庭冲他大吼。
“呵呵,”百里耶对着侄儿笑笑,脸色忽然一变,“李启成、百里泽、百里秋庭、百里耷!”
声如雷霆,惊得几名武士抬脚悬在半空,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们转过眼看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周围静得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
“八……八王爷!”四个人魂飞魄散,竟然忘记了行军礼。
“还有我们鹿尘少王爷?我这个侄儿,是你的死党,刚才颇是担心你的安危,现在脸色还不对呢。”百里耶微笑着看着鹿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