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的对自己说，我不会的，我怎么会用很残忍的方法对待阿黎？可心里那个可怕的声音却在说，或许我是会的，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面前是个烂泥潭，一脚踩进去，想出来很难。太后那边追的凶，他的期限很快也会到来。

其实，他心里知道，他是会的。

阿黎看的没错。

只要控制着种参的方法跟阿黎，就算太后也被他控制在手心里。

这诱惑对于他来说很大。沈儒秋三天没到地宫，本想着不面对阿黎才能冷静一些。在内医院里有许多的书籍，最近西洋文化冲击近来，有一些外科书籍是洋文的原本，内医院里除了他根本没人看得懂。这些西洋医书仔细讲解了人体构造，解刨的手法。其中有一本甚至写了如何打针，输液，抽血。

打针输液抽血，这种现代医科在上海已经逐渐有人掌握，尤其是洋派医院中的医生护士都会做，沈儒秋苦于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学习这种崭新的技术。如果他会使用针管，就不用切开阿黎的皮肤给阿黎留下创口。

阿黎的痛苦可以降低到只付出极小代价。

那样他会好受些，至少良心上安妥些。

沈儒秋让李莲英安排人从上海请来一个会打针的护士，护士走的海路，从上海港口出发，到达天津港口下船。宫里派了马车迎接，把这个护士一路带回来，护士姓宋，全名叫做宋香。小护士年纪不大，从小在修道院里长大的孤儿，她的护理技术是跟修道院里的嬷嬷学的，长大之后没有成为修女，而是成了上海西医院里的女护士。

宫廷请宋香的借口很简单，是让他教导一下宫内的御医，好让御医也了解掌握一下西医的基本的知识。如简单的打针，输液，包扎，宋香很积极的配合，觉得如果她可以得到宫廷中医同僚们的认可，就能把这种技术推广的更远一点。

初见到沈儒秋，宋香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御医竟然得到皇太后的赏识。

沈儒秋心里只想，如果我能学会用针管抽血，阿黎就能从此彻底告别皮肉之苦了。

这算一种进步。

毕竟时代也在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