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那娜木木地点了点头,哑声轻道:“我明白了,聂医生……是我不识趣了,对不起!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那娜说完,仓惶地转身离开,不小心撞飞了推车也顾不上,迈着凌乱的脚步逃一般跑出了实验室。
聂唯平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许久猛然抬手,拔掉鼠标狠狠掼向对面的墙壁,砰一声砸了个粉碎。
这就是她的喜欢?
这就是她的喜欢!
聂唯平自嘲地笑出声,亏得他还为一句没多少真心的表白心潮澎湃,可她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他小心眼地报复试探一下,她就能说走就走,半点留恋也没有!
聂唯平气愤地将桌上资料揉成一团,发泄般踹开椅子走人。
聂家在老市政府那块儿,以前军总医院还没搬迁的时候,聂老医生为了上班方便买下的房子,一住就是二十年。
聂阜丰十几岁就进了部队,摸爬打滚几年考上解放军医院,因为成绩优秀还被当做委培生送到国外学习,回国后直接在部队医院工作,认识了聂唯平的母亲。
因为学医,聂阜丰三十几了都还没结婚,那个年代,三十岁还不结婚已经很晚了。聂唯平的母亲也属于大龄未婚女青年,在医院工会热情大妈的撮合下,俩人迅速看上了眼。
聂阜丰在医院干了大半辈子,落下个萎缩性胃炎,现在在家休养,便操心起儿女的事情来。
聂唯平到家的时候,聂阜丰正挥舞着拖把吭哧吭哧拖地,未来儿媳妇上门,家里总要打扫一番。
聂阜丰探头往儿子身后瞅了瞅,纳闷地问:“人姑娘呢?”
聂唯平脸色一黑,没好气地回答:“什么姑娘,刚认识没几天,我觉得不合适吹了……”
聂唯平话还没说,一乌黑抹漆的拖把就兜头砸来,敏捷地缩着脖子躲过去,却仍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污水。
聂阜丰撑着拖把气得瞪圆了眼,指着他鼻子怒骂:“刚认识没几天能把人姑娘拐床上去?个混账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臭德行,有哪个姑娘受得了!”
聂唯平抹了把脏水,气得要命,闻言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什么年代了都,要是上个床就得结婚,那我不是得娶一后宫?”
“哈,你就可着劲儿吹吧!”聂阜丰轻蔑地打量他一眼,将拖把丢进水桶里,毫不客气地奚落道,“就凭你?还妄想着三千佳丽?你撑死了有仨!其中还包括自个儿左右手!”
聂唯平气得脸色铁青,有这么看不起自己儿子的老子吗!
聂阜丰悠然地斜了他一眼,自得地笑了笑,颐指气使地命令道:“拖把洗干净放阳台晒晒……既然人姑娘瞧不上你……”
“什么叫瞧不上我?”聂唯平死要面子地嘴硬道,“是我瞧不上她!”
聂阜丰也没有反驳,只是那眼神,怎么瞧都透着不信,淡淡地继续道:“……晚上你自己热热冰箱的剩饭凑合着吃吧!”
聂唯平气得肺叶子疼,这哪儿是亲爹啊,他分明是捡来的!
他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嘛!
聂唯平不禁深恨自己腿长,居然脑子一抽跑回家来,心里对那只罪魁祸首的小土包子,不由更气了!
那娜恍恍惚惚地挨到下班,任凭刘护士长怎么旁敲侧击都一个字不说。
天气越来越热,下班的时候太阳还十分热烈。那娜去幼儿园接了小远,小家伙疑惑地问:“叔叔呢?”
以往那娜上白班,都是和聂唯平一起接孩子。
那娜勉强挤出个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叔叔有自己的事要忙……走吧,我们回去!”
那远小朋友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小姑是不是和叔叔还没和好?”
那娜叹了口气,没吭声。
小家伙撅着嘴不满地嘟囔:“叔叔真小气!我跟丁晓杰都和好了~”
那娜捏了捏他的手心,表扬道:“小远真是好孩子!”
那远立马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做好晚饭聂唯平还没有回来,那娜看了看表,犹豫着决定还是再等等。
七点多,那远小朋友饿得嗷嗷叫,那娜无法,只好让小远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