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达刹做了生主之首之后,很快就建立起了那属于生主的国度。
属于生主的国度之中一切都是美好祥和的,吉祥的花雨从天而降,那诸天众在洒下花雨的时候,又将祝福赐予这伟大的国度。
于是,摩奴的去世与摩诃提婆的弃绝之后,这大约是最为让人欢乐的一件事了。
而欢喜之中,还需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祭祀。
诸多生活在菩婆利罗伽的婆罗门与众位仙人们都纷纷来到这须弥山与凡间交界处,在这里,他们为达刹的祭祀进行准备,那所有的祈祷词,所有的祭祀用的物品,所有的神明,这一切都准备得当之后,达刹才在祭主仙人的主持下,走进了祭祀的大会堂。
这里是达刹就职生主之首的大会堂,他将在祭祀之后成为真正的世界之主,尽管这个名号并非会伴随他一生一世,可是达刹知道,自己的力量将会增长,他的德行将会增加,他的生命将会在这世界运行之中烙印下无可磨灭的印记。
作为大梵天的儿子,达刹此刻绝无仅有的快乐,他更绝无仅有的崇拜他的上主毗湿奴。
毗湿奴对达刹微笑,然而,谁又知道这微笑到底是否是真实的呢?
那罗延看了一眼那罗陀,而那罗陀晃了晃头,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但好在,鸯吉罗并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去了生主的地位,他站在一边,双眼瞪着达刹,仿佛自己这样的行为不会被发现一般。
而达刹举行了这样的祭祀,他此刻正是满心欢喜,准备在此时就宣布让他的一千个儿子为他出力来管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这么的大,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就管理得了呢?达刹心中快活,更觉得自己此刻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父亲……他的儿子,他一千个儿子都将会成为伟大的人,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快活,就如同那罗延天让他为他濯足一样带来的快乐。
这快乐太过剧烈,因而,他并没有发觉走进大会堂的他的儿子们有什么不妥——尽管他们已经将那华贵的服饰脱去,换成了苦行僧的打扮。
“我的儿子们,你们为何做这样的打扮?”达刹走下祭坛,他不知道这些孩子到底为何是一副苦行者的打扮,他们是他的儿子,他们应当穿戴上各式各样的首饰来成为这国度的执掌者而并非现在这里好似僧侣一般。
达刹摊开双手,询问这些儿子。
然而,这些儿子问出了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起始的,它的本源是什么,他的本质是什么,如何看破摩耶幻象,摩耶幻象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一些列的问题是凡人无法解读的,同样的,提婆神族也无法解读它。
它太过遥远,又太过高大。
“我的儿子们,你们在说什么!”达刹此刻已经看不见鸯吉罗脸上的嘲讽与幸灾乐祸了,他连忙抓住他的长子的手,“是谁跟你们说了些了什么?!”
几个儿子并不回答。
达刹此刻已经十分恼怒了,然而他仍旧冷静,他劝说他的孩子们不要误入歧途,也劝说他们不要因为自己的追求就放弃这世界的责任……可是,已经注定的事情,怎么能够更改?
这是一场持续许多天的祭祀,然而在最初,达刹的儿子们就选择离开达刹,离开国家,离开世界,他们与他们之前的那一千个兄长一样,选择了苦修,只为了得到宇宙的真谛。
“那罗陀!”达刹的怒吼已经能让三界为之颤抖了。
“那罗陀,为何你要这样做?!”
“那罗陀!我从不曾对你做过什么,可你为何这样对我?你只求你自己快活,却把我的儿子都叫去出家修行,他们修行了,能得到的是什么?!”
“那罗陀!你这不顾三界的无耻的人啊!我诅咒你!”
达刹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愤怒地诅咒他的兄弟,而事实上,他真正想要诅咒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