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四字的成语叫做“自欺欺人”,说得大概就是现在的段之晴了。
在确定自己真的毁容了以后,她嘴上说着不在乎,也答应了邵辰越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一定不会离开他。可是已经住进医院一个多星期了,不要说照镜子了,她甚至在洗漱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盛满清水的塑料盆。
说到底,段之晴还是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更何况她以前虽然说不上是绝色美人,让人过目不忘,但也算是小家碧玉、长相出众的类型。
而如今,她恐怕只能在暗夜中,躲在被窝里无声的抽泣了……
不过杭雪松的到来,却缓解了一些段之晴积郁在内心的忧悒,至少每天和他斗上几句嘴,也能稍微排解一下无聊的时光,不至于让她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喂,之晴!”杭雪松从病床旁边的小矮桌上,掰下来一根香蕉,给段之晴扔了过去,又掰下来一根剥了皮啃了一口,说:“你要是生我气的话,就骂出来,打出来也行,无论如何别憋着哈,省的憋出病来了!”
段之晴拿起被子上的香蕉,朝着杭雪松丢了回去,“杭雪松你个乌鸦嘴,没事儿诅咒我是吧!你这个一条腿儿的,才会憋出病来呢!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呀?”
杭雪松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不是我招惹了那个歹毒的丫头,你也不会被我连累!”
杭雪松要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段之晴还能和他开开玩笑,可是他一认真起来,段之晴反倒不好意思了。
“你别这么说晓雅,与其说对不起我,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晓雅——她应该很爱很爱你吧!可是那么认真到付出全部的爱,换来的却是最惨痛的背叛……”
“我早说过的……”杭雪松脸上的玩世不恭,蓦地收敛了起来,眸中浮现出低沉的色彩,“除了杭家二少夫人的名分和我的心,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可她偏偏要破坏游戏规则,说什么——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还说什么要生下来我们的孩子,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她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
“她就是一个傻子!”杭雪松声音低沉的厉吼了一声,拳头狠狠地锤在被子上,“我都说了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也许不需要她的爱,我都搂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招摇了,我甚至任由那个女人欺负她,可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傻……呵——把孩子生下来?她究竟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段之晴似乎看到晶莹的泪水,一颗一颗的落在杭雪松紧握的拳头上,而他的声音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的社会虽然很开放,可是她的父母都是老师,一辈子勤勤恳恳做人,他们还有她,要怎么面对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的事实?”
“她才二十一岁,难道要带着一个孩子,毁掉自己的后半辈子吗?他们一家都会被左邻右舍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雪松,你是爱晓雅的吧……”段之晴突然幽幽的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只有情到深处,只有爱到浓时,才会不顾男人的自尊和颜面,而黯然落泪的吧!
杭雪松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颓然的靠回床头,一脸无奈的说:“爱么……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她,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
“既然你那么心疼她,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给她和你们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