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一医生和一护士过来给郝贝做检查,郝贝这才二的醒了神,诧异的开口道:“我没死吗?”
医生护士对看一眼,而后道:“小姐,你还活着。”
郝贝一听说自己还活着,当下记忆回笼,想到被撞飞了的陆铭炜。
抓住医生的胳膊急急的问:“那个,那个被撞的男人呢,在哪儿呢?他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医生指了指不远年的救护车上道:“他已经送往医院了,你是他的家人吗?那就尽快的去医院吧。”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交警在事故现场做了标记,刑警跟着到医院监视那个行凶的妇人——小女生的妈妈。
到了医院里,急诊室外面,医生大喊着:“谁是陆铭炜的家属,来签字手术,伤者情况不太好……”
郝贝听着医生说陆铭炜情况不好,拿着笔的手一直在抖,医生急问她是不是陆铭炜的家人,她说是朋友。
医生蹙眉说让家人来,或者通知陆铭炜家人,然后她代签也可以。
这种时候,郝贝拿出手机,反倒是抖的不知道该拨那个号码了,陆铭炜的父亲早就去世了,陆铭炜家里就只有陆妈妈一人了,如果告诉陆妈妈陆铭炜出了事,那么……
估计医院又得多准备一张病床了。
吸了吸鼻子,摁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喂了一声,郝贝却是觉得心底那缺的一大块委屈全都涌到眼中了。
“老公,呜呜呜……老公,陆铭炜快死了,医生让我签字,我不敢呀,我怕呀……”
接到电话的裴靖东惊悚的怔了一下眉心也紧紧的拧起,而后沉声道:“贝贝,慢慢说,给我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陆铭炜要死了……”
裴靖东在电话里问这些,让郝贝又想到那红色的轿车冲她而来,又好像回到了事故现场,眼前全是陆铭炜被撞飞,那女人满身满脸是血还要她偿命的画面。
“啊,怎么办怎么办呀……呜呜呜……”郝贝那儿说得出来,这会儿是急的团团转了,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拼命的委屈了。
却在这时,一只修长白晰的大手伸过来拿走她的手机,郝贝蓦然抬眸就触到男人温润如玉的安抚眼神。
“先生,是这样的……”男人大致的说了一下事故发生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
裴靖东听的心都一抽一抽的,鬼煞已经跟他到了江州,眼看就要落网了……
南华怎么会出这样的大事,那女人肯定是怕极了吧,以往只有在床上逼着她时她才含羞带怯的叫声老公,平时都是没礼貌的连名带姓的叫。
右手握拳,狠捶一记门框。
挂了电话就给展翼去了个电话:“现在,去仁爱,到哪儿后,打电话给我……”
南华医院这儿,温润的男人挂掉裴靖东的电话后,就握住郝贝的手,一笔一划的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两个名字:郝贝、沈碧城。
男人握住郝贝的手,一笔一划写了自己的名字,而后抬眸,一双如漆的眸子锁住郝贝带着泪花的小脸说道:“你好,郝贝,我叫沈碧城。”
郝贝木木的也做着自我介始:“我叫郝贝,今天谢谢你。”
沈碧城轻笑一下:“不用,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郝贝不解,沈碧城却不再说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问郝贝:“要不要借给你靠这儿休息下。”
郝贝吸了吸鼻子,单手捂嘴,额头轻抵在沈碧城的肩膀处低低的哭泣着。
展翼到医院时,惊诧极了……
他接到首长的电话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而后打去警队了解情况后简直是悔死了。
要是今天他还跟着郝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而如今……
“沈碧城?是你?”展翼惊叫着。
坐在长椅上的沈碧城抬眸,眼中有些疑惑的道:“你认识我吗?”
展翼哑然——这狗血的缘分呀!
先前拜裴太贺子兰一行人南华赶郝贝所赐,他曾负责调查过沈老太太沈梅香在南华的情况,很不巧,沈碧城就是沈老太太的孙子。
也就是裴靖东的堂弟!
沈碧城说郝贝哭了好长时间才睡着,就让她睡吧。
展翼点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裴靖东的,几乎是刚拨过去,那边就接了,着急的问道“见着人没,怎么样了?”
展翼看了一眼那长椅上,温润的男人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那额头抵着他左肩的女人酣然入睡。
突然,展翼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裴靖东那儿却是急了:“艹,你他妈的倒是说了,到底如何了?”只恨不得自己飞回南华去才是。
展翼被骂的叹了口气,而后道:“哥,开视频,你自己看吧。”
展翼把手机对准了那长椅上的男女。
裴靖东开了视频,看到那手机画面里的男人僵直的身子,女人半靠在墙壁,额头轻抵在男人的左肩处。
展翼特意给了沈碧城一个特写镜头。
看得裴靖东睁大了双眸,裴家奶奶的亲孙子——沈碧城。
展翼看到首长看清了后,关了视频继续说:“哥,是沈碧城救了嫂子,当时……”
展翼细细的说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又说了医院的事情。
挂断电话,展翼看一眼急诊手术中的灯还在亮,心里暗暗的祈祷陆铭炜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郝贝这短短的一觉睡的极不安稳,梦中全都是陆铭炜被撞飞的场景,时不时的身子抖一下……
这一抖差点栽倒时,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呃,对不起对不起……”醒来后的郝贝察觉到自己竟然靠到沈碧城肩膀上睡着尴尬的不能行,赶紧的道歉。
沈碧城笑了笑道:“早知道你这么能睡,下次借大腿给你了。”
借大腿!
嘎——两人对视一眼,都急急的瞥开。
沈碧城轻咳一嗓子,指了指自己的唇角道:“这儿……”有口水。
郝贝刚睡醒,迷糊着呢,抬眸:“嗯?”不解沈碧城是何意。
沈碧城眉眼间都是浅浅的笑,不自觉的伸手,以手指抹去郝贝睡觉时流下的口水。
郝贝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两人离的极近,近到她可以看到沈碧城的皮肤竟然细的连个毛孔都没有。
展翼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疼……
转过身去,心想,这要是让老大知道了,怕是这小子也得被剁手吧。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护士鱼贯而出。
郝贝急急的站起来,冲上去问道:“医生怎么样?”
带头的主治医生眉头紧锁:“情况不太好,送重症室,观察48小时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只是他的腿可能……”
“他的腿可能会失去行走能力……”医生的这句话把郝贝打击的踉跄两步跌坐到后面的长椅上。
陆铭炜才27岁呀,还没到30呢,还没有娶媳妇儿呢,还没有……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才27呀,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撞的呀……”
任郝贝怎么样的求着医生,有些事情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
郝贝被展翼和沈碧城带到重症监护室外,虽然有警方的人和护工,但郝贝就是想自己呆在这儿……
而另一边,江州。
裴靖东几通电话打完后,大致把事情弄明白了,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来。
鬼煞,他一定要抓到。
那个小女生的妈妈本来是医院住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跑出去,还开车跑出去,还正巧能找到郝贝……
如果说巧遇,那未免也太巧了点。
下午六点,展翼又接到了裴靖东的电话。
挂上电话,展翼的眉心紧紧的拢起,虽然不赞同首长的方法,但不得不说,这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法。
毕竟敌在暗,如果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出,那还能得了。
郝贝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里面全身都插满了管子的陆铭炜,心里酸酸的,一幕幕两人在一起时的画面从脑海里飘过……
低泣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她是个懦弱的人,她不敢直接给陆铭炜的妈妈打电话,所以他打给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
电话一接通,她就没出息的哭了。
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听的电话那边的郝妈妈提心吊胆。
挂了电话,抹着眼泪狠郝爸爸:“我就说过年时要去上香,你小气扒拉的不舍得,你看看,这又出事了吧……”
郝爸爸莫名被骂,听妻子说完后,也是吓呆了。
赶紧叫上儿子儿媳妇,往陆家去了。
陆家,距离郝家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站到陆家家门口时,郝妈妈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女儿都说了,是陆铭炜救了她,如果不是陆铭炜,那么现在躺在那儿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当妈的人呀,再尴尬,再难堪,再委屈求全,只要是为了儿女好,都能咽下。
门打开,陆妈妈一看是郝家人,当下就没好脸:“怎么?你们……”
难得今天陆妈妈这一顿冷嘲热讽竟然没让郝妈妈发火的,对此陆妈妈很是不解。
还是郝爸爸开口了,刚说了个陆铭炜出车祸了,就惹得陆妈妈一蹦三尺高的跳起来说郝家人咒自己的儿子。
一直到了医院,陆妈妈还是不相信的。
就算是看到那满身都插着管子的儿子时,她还哭着指着郝贝骂:“你肯定是气不过骗阿姨的吧……”
郝贝满脸理泪的摇头,陆母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戾起来,‘啪……’
狠狠的一巴掌抽在郝贝的脸上,打的郝贝头一偏,白净的小脸上立马有五个指印浮现。
“陆李花,你……”郝妈妈一见女儿被打,那也窝火呀,当下想吵起来。
但郝贝却是拉住了她妈:“妈,这一巴掌我该受。”
陆妈妈却是嚎啕大哭……
“造孽呀,造孽呀,郝二贝,你上辈子是什么妖精托生的呀,勾的我儿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可怜的儿子呀……”
陆妈妈声泪俱下的哭骂着,郝贝默默的站在那儿,听着,受着……
展翼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想上前时,郝贝阻止了。
就那样,任着陆妈妈骂几句,打几下……
疼吗?
肯定没有陆铭炜来的疼。
郝贝这样想着,就觉得身体上疼一点,好像还能减轻一点心底的疼。
一直到沈碧城来的时候,才把她从陆妈妈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沈碧城拿着从护士那儿要来的药棉,单手挑起郝贝的下颌,另一只手拿着药棉帮她轻轻的擦着。
边擦边训:“你说你也真是的,就那样任打任骂有什么用……这又不是你的错。”
郝贝没有说话,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如果打打骂骂她,可以换回陆铭炜的健康生命,那么,她愿意永远挨打挨骂。
“沈碧城,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让陆铭炜完好如初的吗?”她没有忘记这男人是如何跟陆妈妈保证的。
沈碧城叹了口气:“完好如初估计不可能,一场大病总会消耗人体许多机能,更别说他这种的了,不过没有截肢就是万幸,实不行截肢的话,也可以用假肢……”
郝贝眸底的希望全没了,想也不知道没可能完好如初。
还好,没有截肢,总算还有一丝希望,也许陆铭炜是比较幸福的百分之零点零一那一个。
三天后。
江州晨报,正版第一版面,占幅半个版面的报道全是这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江州裴氏地产的幕后大boss裴靖南终于要浮出水面,这位神密的幕后大boss常年没有显身过,此次竟然接受了江州晨报记者的采访,还宣布了即将和秦家小姐秦汀语联姻的消息。
彩色的版面上,男人一身宝蓝色西装身姿挺拔,女人一袭紫色洋装,娇羞的搀着男人的胳膊,把头倚在男人的胳膊处。
郝贝看着这报纸的报道时,还开口对柳晴晴道:“不错呀,拍的还挺好看的。”
柳晴晴从上次被方槐警告过后,虽然心有不甘,但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比不过秦汀语。
但是却可以让郝贝和秦汀语对掐,这样才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这报纸是前天的了,今天就是报纸上说的订婚日,这几天展翼天天粘在郝贝身边不离分寸,让她几次找机会都没找到,今天也是在女厕里守着,才等来了郝贝。
“郝贝,你明明知道……”柳晴晴着急呀,她想能阻止裴靖南和秦汀语订婚的好像只有眼前的郝贝了。
郝贝却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柳晴晴道:“柳晴晴,你要看不过眼有,想去阻止,你就自己去,别老拿我这儿说事。”
而后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往边上的垃圾桶一丢,转身就出去了。
回到病房,陆铭炜已经从重症室力入特别病房,人也已经醒来,只是还不能说话,只是眼睛睁开了。
医生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回到病房时,陆铭炜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门口,看到郝贝走来,眸底的喜悦越来越多。
郝贝看的心头一酸,走过去,问他还疼不疼……
陆铭炜摇头,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
郝贝看不懂,陆铭炜着急的手乱舞着,最后还是郝贝猜了好几个,我爱你,我想你,各种的猜都不是……
最后还是一个值班护士看懂了陆铭炜的唇形说的是:“你是我的命。”
郝贝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本来没多爱哭的,最近却变成了爱哭鬼。
他的丈夫今天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而她的前男友却是为了她差点把命都送了……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三天了,裴靖东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最开始,她还会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到现在再打电话时,一个字嗯啊的回答了。
因为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时,他会说,有事的话你可以找展翼……
展翼展翼,开口闭口就是让她找展翼,她生气的问她到底谁才是她的丈夫是展翼吗?
男人半晌不说话,最后一只会说一句:“郝贝,你乖一点,等我回来。”
郝贝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不知道她还要怎么样乖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告诉自己不在乎不在意,但交出去的身体难道让那男人白白占了便宜吗?
郝贝从小就是个极其霸道的人,这不光体现在自己的玩具不能让别人玩的方面,还体现对待男人这方面。
当初跟陆铭炜交往时,可是把陆铭炜当成所有物一样的护着,不许任何人多瞧一眼的。
故而,此时,心里像是有根针在刺她一样的难受……
拿起电话,想打给那男人,再问他一句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说现在回来,那么她就原谅他好了……
电话接通时,男人正在穿衣镜前整理着领结,依旧是宝蓝色的高级手工西装,黑色的领结,浅咖色的短碎发,古龙水香味弥漫。
帅的掉渣,俊的迷人。
电话响时,唇角掀起一抹笑:“怎么,想老公了吗?”
郝贝心里一揪:“裴靖东,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唇角再次轻笑的道:“很快。”
郝贝眸底一喜,又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那你今天回来好不好?”
男人伸手捏了捏眉心:“郝贝,你乖一点,我很快就回去了。”
郝贝僵直了身子,站在走廊处,看着走廊另一头那轰然倒地的母亲和那落了地的报纸,手中的电话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妈……”郝贝厮吼着疯了一样的往走廊另一头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