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国隔了一两天终于从b市出差回来,到家里正是傍晚十分。
太阳刚刚下山,寂寥的余晖是红色的,带进一身落寞的夕阳。
初夏也刚刚放学回家,自己习惯性地拿出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到厨房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那“滴滴答答”的流水的声响,就像是没有人存在一样。
初夏走进大客厅才看见顾婉容懒洋洋地躺在皮椅上,棕色的皮椅有着动人而尊贵的光泽,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这貌似是之前杜建国让人专门从西班牙带来的纯牛皮椅,现在就被她先独自享用了。
顾婉容闭着眼睛,一边戴着耳机听着歌,一边舒适地敷着面膜,很享受的样子。
初夏看到顾婉容听到动静后,微微侧过头来,只是简单地问候了一下,便借口做作业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其实,她只是不想看到她。
看到顾婉容每多一秒,她的仇恨就会多一分。
她对顾婉容的恨已经在心里的最深处埋下了一粒黑暗的种子。
在时间的浇灌与雨水的滋润下,它不断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终开出可怕的黑暗之花。
她害怕自己随时都会爆发。
因为今生她一直把仇恨压抑得太好了,好像得不到释放。
不过她巧妙地让顾婉容抓不到她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她想至少这点上她还是成功的。
杜建国回到家里,在他的预想之内,刚他进门,便看到躺在椅子上惬意自在的刚刚出院的顾婉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
可一想到之前她在舞会上酿出的那桩丑事,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都几个星期过去了,他感到自己还是不能原谅她,他憎恨一切形式的欺骗。
他甚至都不愿意和她呆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这让他感到滞闷,感到她在无形中污染了他。
杜建国便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从顾婉容的身边走过去,自个儿拿着行李箱来到二楼的大卧室。
顾婉容其实还是很尴尬的。
她突然有些害怕。
她不是害怕失去他,因为她不爱他,她只是爱他能够带给她的金钱和地位,如果他放弃了她,那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初夏听到外面楼梯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知道肯定是杜建国回来了。
她飞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在门口探了探头,确实是杜建国。
他看起来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也许是刚刚出差回来,比较劳累。
可他一看到初夏,脸上便挂上了笑容,温暖而慈祥。
他手里拿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行李,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初夏开心地尖叫了一声,欢快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杜建国。
女儿的亲昵举动给原本心情沉闷的杜建国一个错愕不及的大惊喜。
“爸爸,我可想死你了。”初夏又踮起了脚尖,轻轻地吻了吻杜建国的侧脸。
杜建国的心一下子就被暖暖地融化了,一直以来,在商场上不得不被卷入各种争执算计,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弄得他身心疲倦。
还好,还好在家里还有这样一个温柔贴心的小小女儿。
“诶,夏夏。爸爸从b市给你带了一些好东西呢。”说完杜建国就像变法术般地从背后飞快地拿出好几大包吃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包装,简直琳琅满目。
初夏赶忙接过吃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爸爸。”
杜建国看到初夏这么容易满足的可爱的模样,不禁又想到了当年的苏玲珑。
过去每次他从外地或外国出差回来,总会给她带一些小东西,每次回到家里取出给她,她接过后,就像是小孩子一般地雀跃欣喜。
而顾婉容好像从来不会这样,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之前每次都会给她精心准备的一些小礼物。
好像唯一一次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他送给她一个十克拉的大钻戒。
我也许应该承认她是物质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到底爱不爱我。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心里酸酸的。
初夏见状也顿了顿,她有些犹犹豫豫地说,“可是,可是爸爸,你怎么没有给顾阿姨带点东西呀?顾阿姨前几天刚刚出院,最需要照顾了呢!”
提到顾婉容,杜建国的脸色立马变了好多,原本明朗的面孔上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乌云,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愤愤地说,“夏夏,别提她了。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还害爸爸上次错怪了你……”
“爸爸,其实这也不能怪顾阿姨呀。之前她这样做,肯定只是因为求子心切,希望有了小宝宝后可以得到你更多的爱。所以,爸爸,你知道吗?如果你平时多多关心她,照顾她,她肯定不会这样的。再说我都不怪顾阿姨了啦,你和阿姨和好吧,我不想你们再这样啦。”初夏用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杜建国,拉着他的衣袖。
她又故意说得很大声,她知道顾婉容就在楼底,她一定会偷听他们的对话的。
她要让她知道她的“诚意”和软弱。
而顾婉容在下面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她已经悄悄地把耳机的声音调到最低档,屏着呼吸在静静地倾听他们的对话。
听到初夏为她辩解的话语后,她还是有些吃惊。
她一直都觉得初夏是很恨她的;她一直觉得,初夏应该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背后真实的阴谋。
每次初夏和她说话或是和她打招呼,她都能从她温婉的笑意中和柔软的话语中感受出她内心深处的冷漠与厌恶。
所以她始终不敢轻视她—这样一个才十七岁的年轻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