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声简短而又不负责任的交代之后,墨泠手里的裤脚“嗖”的从小小的掌心滑出,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等到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顶降落伞在晨光下飘飘荡荡,最终落至海面上。
“小少爷!”刘晨一把将失了神险些一步跨出机舱的墨泠抄回了怀里,那一瞬真的是心肝俱颤。
墨子寒好歹还知道背着降落伞跳下去,这小少爷已经到了只带着自己就敢跳机的地步了吗?
清新的海风在海面上拂过,几只海鸥在远处起起落落,墨子寒费尽力气才解掉了自己身上在降落后就成了累赘的降落伞,努力朝着飞机坠落的地方游了过去。
这种时候,飞机上的状况到底什么样的,他一丁点都不知道。
会不会忽然爆炸?会不会在沉没过程中把他也永远带入冰冷的海底深处?
墨子寒没想过,也没空去想。
他只知道,他要找回秋惜颜,找回那个留了一封信就离家出走,完全不相信他会为了她客服来自于长辈的阻力的白痴女人。
“秋惜颜!”墨子寒浮在海面上,只觉得四肢都冷得透彻,秋季的海水冰寒刺骨,浑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关节都在叫嚣着自己是如何疼痛难忍。
墨子寒狠狠地摸了一把脸上带着咸味的海水,总算靠近了一片折断的机翼,他吃力地扒着机翼,在茫茫大海中喊着秋惜颜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
“秋惜颜!”
“惜颜!”
小船发动机的轰鸣声夹在在海鸟的鸣叫声里,异常突兀,墨子寒快要被冰凉海水冻僵了的脑细胞瞬间复活,他犀利如鹰隼的目光在海平面上搜寻,不到两秒就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并排的两只小船。
已经完全升起来的一轮耀日清楚的照出其中一只小船上的某个人,墨子寒眼里像是长了刀子,恨不得用眼神将那个人扒皮拆骨,凌迟处死。
小船上,西门摩犹如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若有所觉的回头。
电光火石间,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的目光短暂的碰撞,一触即分。那一瞬仿佛有无数火星在海平面噼噼啪啪闪烁起来。
“老板,真的要留下她吗?”劫后余生,飞行员心跳还没平复下来,他看着西门摩的时候心脏狂跳,甚至有种对面前的人一见钟情的疯狂错觉。
据说一见钟情和惊恐只是一线之隔,斯德哥尔摩患者或许就是弄错了自己对绑匪的惊恐,错把心惊当钟情吧。
西门摩将秋惜颜抱到另外一只空置的小船上,声音里带着被他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不舍。
“带着她是个累赘,难道你想因为她被抓到吗?”
飞行员对西门摩的说辞深信不疑,和开船来接应的人一起赞同的点点头:“也对,那我们就走吧。”
“嗯。”西门摩狠了狠心,将秋惜颜放在空置的小船里,遥遥看了墨子寒一眼,心中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用力抽回自己不听使唤不肯放开秋惜颜的双手,乘着小小的波浪逃出警方追捕的视线。
望山跑死马,同理,望海游死人。
墨子寒眼里没多远的距离,都是风平浪静的大海给予他的欺骗,等到他游到秋惜颜身边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根咸味冰棍了。
“惜颜,醒醒!”墨子寒扒着小船爬了进去,将和他一样浑身湿透的秋惜颜抱在怀里,一开始还斟酌力气拍打秋惜颜的脸颊,到后来却发觉秋惜颜后脑渗血,脸色发白,出气多进气少,终于被吓怕了。
“惜颜,快醒醒!”墨子寒不敢摇晃秋惜颜,怕连累她后脑再度崩裂的伤口,只好狠心用力在秋惜颜脸上掴了两下。
出人意料的,这两下居然真的有用,秋惜颜的眼皮颤了颤,**的睫毛还挂着海水,睁开的时候海水进眼,难受的连连眨眼。
“感谢上帝,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墨子寒这时候却是顾不上秋惜颜有没有被海水刺激到,只觉得自己一颗悬在刀尖上的心总算归位,“咔噔”一声,犹如亚当找回了自己的那根肋骨,自此整个人才完整。
秋惜颜后脑疼,脸上疼,身上也疼,迷糊着,委屈着,对墨子寒问道:“你怎么才来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是鲜少对人托付的依赖和信任。
“都怪我,都怪我!”墨子寒现在听到秋惜颜说话就觉得犹如天籁,所有抱怨全盘接受,这种时候,恐怕秋惜颜说恐龙灭绝都是他的错,墨子寒也会欣然点头接受。
“妈咪!”远远的,秋洛和秋渊的喊声传了过来,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声的“秋阿姨”,显然,墨泠也跟着来了。
几只小船晃晃荡荡的聚在一起,像是在湛蓝的海水中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花。墨子寒把秋惜颜抱在怀里,耐着性子等待大船过来接应他们。
“墨子寒,大船怎么还没来?”秋惜颜无力地趴卧在墨子寒怀里,像是一只病弱的波斯猫,收起了尖牙利爪,乖巧又让人心疼。
墨子寒低头,以额相抵,发觉秋惜颜的体温高得有些不寻常,心里再着急也没办法,只得对秋惜颜哄道:“就要来了,你听话,再等等,再坚持一会。”
“妈咪,你伤口疼吗?”
“秋阿姨,你不要睡,千万不要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