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和秋惜颜前后脚的功夫，出租车才走，墨子寒的车就上了盘山道，一路直奔老宅。

下人们看着二少爷似是带着怒气闯进老太爷书房，都不住地议论纷纷。

“爷爷，你在吗？”墨子寒象征性地敲敲门，等书房里传来一声轻咳，才推开门进去。

墨老太爷戴着老花眼镜，从古书孤本里抬起头来，对墨子寒问道：“来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老头子的存在了。”

“我当时在住院，的确腾不开身。”墨子寒知道墨老太爷是在为了警察局那件事生气，可他却不会后悔当时那样做。

“哼！”墨老太爷拄着拐杖从巨型根雕的书桌后面站起来，雪白的须发颤巍巍抖动，“总之就是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老东西了！”

墨子寒拧眉，这些日子里，墨老太爷将自己对他的耐心消磨了实在太多，让他实在是没心思在哄着对方。

人老了，难免会有些糊涂，可是糊涂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晚辈们困扰头痛没个极限。

“爷爷，我不是来和你说已经过去的事情的。我是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柯语柔去哪里了。”

墨老太爷狐疑道：“柔柔那么大人了，要去哪里还需要和我报告吗？”

“她彻底消失踪迹，已经三天了。”墨子寒将刘晨告诉过他的事情，又和墨老太爷说了一遍，以为按照平日里墨老太爷对柯语柔的在乎程度，假如知道什么一定会立刻告知给他。

“我都说过了，柔柔都那么大的人了，去哪里是她自己可以做决定的。”

墨老太爷这明显的不耐烦让墨子寒不由一愣，他仔细地观察着墨老太爷脸上的表情，在看到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眼时，终于顿觉了然。

“爷爷，你未免有些太无情了。”墨子寒在这一刻只觉得对墨老太爷失望透顶，他闭了闭眼，不再去看墨老太爷那张脸。

“子寒，你把爷爷扔在警察局不管，现在一来又和爷爷说这种话，你是要让爷爷伤透心吗？”墨老太爷振振有词，对墨子寒的指控毫不在意。

墨子寒摇着头，对墨老太爷说道：“我让爷爷伤透心？爷爷，分明是你让我失望透顶。你以为柯语柔和柯语瑶是孪生姐妹的时候，对她关爱照拂无微不至，护着她的时候，甚至不惜和我对立。”

墨老太爷闷哼一声，没说话。

“可是现在，你知道她是假冒的了，就对她不屑一顾，哪怕是明知道她一个人无缘无故消失三天，这事情必然蹊跷，也可以当作是个陌生人的事情。”

墨子寒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爷爷，你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了，可惜我竟然是到现在才明白。”

“你这说的什么混帐话！”墨老太爷一怒之下将桌上的镇纸随手朝着被墨子寒关上的房门砸过去。

白玉镇纸在门上砸了个粉碎，地上散落一地晶莹的玉石碎片，莹莹闪烁。

墨家的祖孙俩之间关系僵硬到了极点，被秋惜颜带出去的柯语瑶那边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处安静的小花园里，秋惜颜和柯语瑶站在结了冰的人工湖边上，两厢对峙。

“你找我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柯语瑶对这种僻静又没品味的小花园一点好感都没有，只觉得在这里多站一秒都是降低自己的档次。

秋惜颜两臂环抱在胸前，高跟皮靴鞋跟九厘米，轻松地睥睨着柯语瑶。

“我只是想问问，你究竟是脸皮有多厚，才可以连儿子和老公一起乱认。或者说，你其实出国一趟搞坏了脑子，现在的确记不清谁是你儿子，谁是你前夫了？”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没事我要回去了！”柯语瑶神色一慌，急着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么？”秋惜颜一把揪住柯语瑶的胳膊，厉声道：“柯语瑶，你做了事情就想逃，这么一点胆量，你究竟是怎么有勇气去试着拐骗秋洛和秋渊的？”

冬天的小公园里到处都是积雪和枯枝，落光了叶子的枝桠突兀在寒风中摇晃，发出嘎嘎声响，让原本就心虚的柯语瑶越发觉得时间难熬。

“那都是老太爷的主意，你找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找老太爷去！”知道这回秋惜颜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柯语瑶色厉内荏地对着秋惜颜喊了回去。

“都是老太爷的主意？”秋惜颜挑眉，嘲讽道：“那么说，你很无辜咯？”

柯语瑶强硬说道：“老太爷的脾气你也清楚，我除了听他的话还能怎么样？倒是你，明知道墨家人不欢迎你，还非要死赖着墨子寒不放，要不是你这样子，老太爷会发现你那两个孩子吗？”

听着柯语瑶三言两语将一切都硬生生推到了她身上，秋惜颜只觉得想要发笑。

“所以，闹了半天，这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搀和到墨家来，会有后来这么多事吗？”柯语瑶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反而朝着秋惜颜的方向逼过去两三步，那样子仿佛兴师问罪的人是她而不是秋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