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中秋,你彦叔叔想让你带小小来家里吃个团圆饭。”
听出这个声音后,辛菲真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看显示就接了。但,她知道现在拒绝,也晚了。却还是故作轻松的刻意笑道:“明天我还有事,去不了。”
女人接着说:“那我就让小默去接小小。”
辛菲不由蹙了蹙眉:“小小也有事。”
女人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以等你们办完事。”
终于,辛菲对于她这冷漠又强迫的态度忍无可忍:“妈,你明知道我和小小不喜欢你那所谓的家,干嘛还这样?”
电话那头,张月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是我女儿,小小是我外孙女,就算你不喜欢,这里也是你家。再说,有你这么拒绝长辈的邀请吗?”
顿时,辛菲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从小她妈就这样,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她就范:“好,我知道了,去可以了吧!”
她刚说完,张月就挂断了,甚至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也没说。
辛菲似乎已经习惯母亲这样,并不会觉得难过。她收起手机,抬头望了眼依旧热闹的水晶楼前,转身离开了。
此刻,水晶楼内,正开着一个小型的作品发布会。铺着黑色绒布的台上,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俊美男人坐在桌前,妙语连珠地回答着记者如炮轰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可,当一个记者指着宣传册里,其中一幅代表春色的照片中那站在油菜花海的女人侧影,问道:“齐大师,我能冒昧问这部作品里的女人是谁吗?”
男人深褐色的眼底动荡了一下,却转瞬即逝。他勾着嘴角那魅力十足的笑容,随意的回答了一句:“她是我曾经在巴黎带过的学生,一个奇怪的女人。”
下午,辛菲接完孩子,顺便在小区街对面的菜市场买了些鱼肉、蔬菜。晚上六点的时候,前年搬出去与男友同居的水姑娘,要过来与她们母女一起吃晚饭。
清蒸鲢鱼刚端上桌,就听见坐在沙发上的水姑娘正和辛小小探讨所谓的梦想。
水姑娘是市四小的语文老师,也是辛小小隔壁班的班主任。当初辛菲想着搞地下关系将辛小小转到水姑娘的班上,这样就算她不在身边,也有个人看着。可,这主意还未落实,就被辛小小给察觉到了。要知道这丫头从小就一肚子鬼主意。
当时,她仰着脑袋就一本正经的给辛菲说:“妈妈,我不要去水姑娘的班级。”
作为母亲,辛菲并没打算勉强她,但是必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理由?”
辛小小却想也不想,就回了句:“这样不能让我更独立的成长。”
其实,她明知道辛小小是不想让水姑娘管着她。但,这么有志气的借口,让她怎好意思驳回。所谓有利也有弊,辛菲觉得辛小小独立是早晚的事。可转眼,她这一独立,就把同桌的李子白打了。
在辛菲还为辛小小不团结同学的举动而伤神时,就见这位小朋友啃着手里的三加二(夹心饼干),口齿不清的说道:“我觉得男人都不可靠,就和我们班上的李子白一样。我以后的梦想是要当现代版的花木兰,代父从军。”她讲道这里,顿了一下,连忙又补充上一句:“对哦,我没爸爸。”
水姑娘听她这么一说,秀眉挑起,并未发现正站在沙发后面看着她俩的辛菲,凑到辛小小的耳边就问:“你还没从你妈那里套出话?”
辛小小瘪嘴摇头:“我妈贼精,你是知道的。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捡回来的孩子。”
水姑娘一手戳在辛小小的额头上,鄙夷道:“我去,平时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都想不明白?我给你说吧,你除了鼻子和嘴巴,整个就是只缩水版的辛菲好不好?你妈才不会做那种见义勇为、无私奉献的蠢事了。如果要说捡的,你妈捡的肯定是你爸。”
辛小小没明白她这话,问:“既然我妈都捡了我爸,为什么不把他也一起带回家?”
水姑娘耸肩,一脸惋惜:“可能是你妈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忘记把他托运了。”
正当辛小小要质疑水姑娘话里的可信度时,辛菲极具“亲和”的声音已从她们头顶响起:“我确实是不会做那种见义勇为、无私奉献的蠢事。水暖暖,你真不愧是我‘知心’好姐们。”
水姑娘霍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辛菲大声嚷嚷道:“哇靠,你是鬼啊!走路不带声的吗?吓死我了!”
辛小小也随着她的大喊,附和了一声:“也吓死我了。”
辛菲平静地睨了眼她俩,就说了句:“晚饭做好了,过来吃饭。”转身她就走进厨房,去拿碗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