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为了女儿，她点点头。

“我知道我以前忽略了你，伤害了你，那么现在让我做点补偿好不好？哪怕是作为一起长大的小枫哥哥，对你做点补偿好不好？”

叶菲菲松开嘴唇，露出染血的牙齿。“不……好，”她再次哭泣起来，哭得语不成声，哭得痛彻心扉，“没有，没……有怀孕，没有怀上依沙……我好想死……”

叶妈妈吓坏了，“不可以，如果你死了，我和你爸爸怎么办？”她伤心地哭起来，甚至拒绝了沐小枫递过来的纸巾，“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竟然为了那个什么依沙，抛弃我们不顾，你……也太狠心了吧？”

抛弃？不顾？这是萨伊对她做的事情，不该让妈妈和沐小枫来承受。叶菲菲走过去，依在叶妈妈的膝盖边，“妈妈，对不起。可是，我不能和小枫结婚，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这样的婚姻会让我们俩个人都很痛苦，所以，妈妈，不要逼我。”

“哎，为什么每代总是这样？我和小枫的爸爸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

叶妈妈惊慌地掩住口，但是话已经说了出去，要收回去完全不可能，她只好叹口气，硬着头皮说下去，“当年我和小枫的爸爸是有婚约的……那是我们的父母从小给我们订的娃娃亲，并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后来我读大学，认识了你爸爸，而小枫的爸爸也认识了小枫的妈妈，所以我们约定，不给你们订亲……但是没有想到你们会自己要求订婚。”

“是我强迫的，小枫并不愿意。”

沐小枫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凡是有碍脸面的事情，叶菲菲即便是打肿脸，也不会承认。

现在回想起来，从小，沐妈妈就告诉他，叶菲菲有多讨厌，像她妈妈一样，喜欢死死纠缠沐爸爸，所以他才会无视她，并且一再伤害她……

如果不是这种教育，或许他早就喜欢上了叶菲菲吧。

他看眼叶妈妈，不禁叹了口气——叶明清不计较一切地帮助沐爸爸，很大程度是因为叶妈妈，这种气度，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至少他妈妈没有。

“我想，我还是有点愿意的，否则，我不会答应。”

事出意外，叶菲菲惊愕得张大了嘴，沐小枫忍不住过去，一抬她的下巴，“可以塞进馒头了。”

叶菲菲满脸绯红，朝后挪了一步，“不要这样子，我妈妈在呢。”

叶妈妈哭笑不得，忽然想起进门的情形，不禁好奇地问：“菲菲，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准备去哪？”叶菲菲嘟嘟嘴，把事情的起因大概说了下，然后摸出玛瑙玉佛。

“给我看看！”沐小枫边抢过玉佛，边从自己的脖颈处掏出一个玛瑙玉佛，和叶菲菲的一模一样的玛瑙玉佛！

“我明白了！”

叶菲菲兴奋地站起来，见其他两人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明白那个梦的意思了。”

她说了在伊特做的那些梦，还有绯葉说的那些话，最后指着沐小枫取下的玛瑙玉佛说：“这个，一定是绯葉口中所说的羽郎的东西。她一直怨恨他另娶了他人，所以魂魄不肯离去，生生世世不让自己的后人嫁给那个负心人。”

“真是这样吗？我不这样认为……或许，绯葉并不是想破坏，而是期望着能与羽郎破镜重圆，毕竟爱情才能让一个女人流连忘返，而不是破坏。”沐小枫的眼中闪闪发光，取下玉佛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所以菲菲，想让绯葉安心离去，就和我结婚吧……我想绯葉甘愿被鞭笞就是为了这个——亲眼看到圆满的结局。”

“嗯，我觉得小枫说得有道理……菲菲，好好想想，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在知道你怀孕后还愿意不计较一切娶你？有哪个男人像小枫一样了解你，包容你？我们来之前，小枫刚接到朋友的消息，你那个萨伊王子已经订婚了，是一个什么公主……如果你非要嫁给他，就必须和那个公主共享一个丈夫……这样不公平的事情，你能忍受吗？何况你这样回来……”

血一下子从头顶灌下来，然后猛地被抽走。叶菲菲感觉自己像是走在大路上，突然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难堪——她努力想埋葬，努力想忘掉的耻辱，被叶妈妈当着沐小枫的面剥了出来，她痛啊！

她用力握紧拳头，不让愤怒和痛苦湮没自己的理智：“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现在能不能，能不能请你们先出去一下……”

她用力一拳砸在玻璃茶几上，“现在给我出去一下，好不好？”她的双眼通红，神情痛苦，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沐小枫慌了，赶紧抱住她，“菲菲，不结婚就不结婚，你千万不要……”

“放开我，放开我！”

叶菲菲嘶声大吼起来，她的力气出奇地大，沐小枫差点被甩脱，但是他死死地抱着，就是不撒手。

突然，叶菲菲低下头，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痛，锥心刺骨地传来，沐小枫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是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呼痛。

“你这是在干什么？叶菲菲，你给松开！”叶妈妈揪住叶菲菲的头发，狠狠心，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给我醒醒，快点醒醒。”

叶菲菲茫然地抬起头，牙齿上滴下血来，“为什么打我？”她的双眼空洞，竟然好半天才转动一下。

叶妈妈心头大恸，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她求助地望向沐小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