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地从窗外刮进来,掀起一阵阵刺骨的凉,那黑洞洞的前路仿佛一只吞噬灵魂的怪兽,看着都叫人恐怖。
而南门尊,双目赤红,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理智,在疯狂地不断往前,她越来越害怕,慢慢颤抖了声音,“能不能慢点?”
上次,才经历了车祸!
声音被夜风挂散,全数淹没在空气里。
她只能尖锐了嗓子尖叫,“能不能慢点?我好害怕!”
他扭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也会害怕吗?我以为,没心没肺的人什么都不会怕呢!”
“南门尊,你停下!”路,越发颠簸起来,她忍不住厉声大喊。
哗一下,他松开了油门,同时也松开了方向盘,车的速度骤减,平衡被打破车身剧烈的摇晃了好几下,在强大的惯性条件下,车还在不断地朝前滑行。
那未知的黑暗,整辆车完全不受控制,安沁忍住尖叫的心情,直直盯着前方的路,渐渐的车竟然驶向了一个山坡,山坡下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若掉下去,生死未卜。
她豁然回头,紧张地盯着南门尊,他竟然无动于衷,眼神狠戾地看着前方,嘴角是嗜血的笑容。
“停车,快停车!”
最后关头,安沁只能闭上眼睛尖叫。
车,剧烈抖动了几下,险险停在了山坡口上,摇摇晃晃的有会掉下去的危险,安沁心有余悸,她狠狠一垂砸向南门尊,“你疯了吗?你这个变态!”
她控制不住的眼泪,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狂涌而出。
南门尊一把扣住她,将她提到面前,让自己最仔细地看清楚她脸上真实的泪水,他笑得极为残忍,“记住这种濒死的恐惧了吗?”
“你放开我!”安沁狠狠推了他一把,“你这个疯子!”
“知道我是疯子你还惹我?”南门尊觉得自己傻爆了,竟然能够将自己疯狂的愤怒克制这么久,久到几乎让自己憋出内伤,为的只是全了她一片孝心,可她的反应让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好笑!
安沁苦苦发笑,“我从来不敢惹你!”
“你有心害怕,怎么没心跟我同心?你从来说我无情,你比我更无情!”
南门尊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酸的台词,可当时当下,他的心被折磨得有些纠结,他甚至辨不清到底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别在自欺欺人了好吗?我们到底能不能同心,在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何必跟我说这些话?”安沁睁着泪眼直视着他,心底一遍一遍的冷笑。
为什么两人重重复复都停留在这个阶段,为什么明明知道跨不过去,还要一遍一遍的相互折磨?
南门尊一发狠,低头就咬破了她的嘴唇,放肆的掠夺着她的美好,只有通过这种霸道占有的方式,他才能感觉到她是属于自己的,从不曾远离。
即便内心还不能触碰到一起,起码**是紧密不分的。
他越来越激动,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眼底的颜色已经暗沉得叫人害怕,安沁不安地挪开了身体,想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可他越贴越近,手附上她的腰,开始准备发力。
安沁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将他按住,“你要发疯,回家发去,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车还在山坡上挂着,承受不住他的狂野,她不想跟他一起掉落山坡,不值得!
南门尊手一顿,只是片刻的恍惚,又重新归于疯狂,安沁静静看着他,“你若觉得这样能使我们同心,那你记得用力点,这样更好!”
这样,她的心更疼,她更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不至于傻乎乎的沦陷在其中。
南门尊凛然抬头,深深看入她的眼睛,在触到干涸到没有泪水的空洞眼眶时,他手指颤了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到底该拿你怎么样?”
怜惜的动作却是最残忍的心境,安沁全身都在抖动,泪水一下子从眼眶汹涌而出,她疲倦地靠在座椅上,“我真的累了,回家吧!”
原以为,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夜晚,最终以悲凉收场,安沁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未来,他们的结局?
周末,她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又响,她烦躁地接起,“谁啊?”
“马上来公司办理辞职手续,过期不候!”话音落,电话就被甩上了,安沁冷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又冷又硬又臭的声音是南门尊的。
他想通了?
三五下将自己收拾好,她匆匆赶去公司,办公桌上有他签过字的辞职信,并不是她那份,却比她那份更加情真意切冠冕堂皇,她忍不住想,难道是他写的?
正纳闷,南二从特助室过来,敲了敲桌子,“怎么样?我的文采斐然吧?”
“酸!”她一字总结,去了人事部。
很快,她结到了工资,助理一职,南门尊对公司所有员工开放,有能力者优先,不限年龄性别以及工作年限,只要够资格,都可以!
这让公司上下无数女人心动不已,助理一职虽然无权无势,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有南门尊一人,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离开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好多人都冲她议论纷纷,安沁有些失笑。
为了被南门尊狠心的踢出公司,她甚至不惜要将自己制造成舆论的焦点,让南门尊承受不住压力,要么宣布她是总裁夫人,要么将她辞掉,什么都还没到时间,他忽然将她辞退。
搞得现在公司都在说,她刻意勾引总裁不成,反而惨遭辞退,将南门尊拥护得神乎其神,她倒成了炮灰,成就了他了!
她没想到,门口竟然停着南门尊的车,他摇下车窗眼睛一直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她刚想装作没看见刻意绕过去,他指了指她,用嘴形说道:“上车!”
绑好安全带,她沉默看了看他,才道:“现在人来人往,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吗?到时候,说南门总裁怕夫人知情,特意将女秘书放出公司单独圈养,那我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你还在乎我的形象吗?”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难言的纠葛,安沁笑了笑,转过了头。
“今晚,让律师来家里,我们先商谈好细节,到时候彻底将手续移交!”
有些意外,他忽然之间会变得如此好说话,安沁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好,我一定!”
“我的公司交到你手里,经不经得起市场的考验,可不是光说说就有效的!”
“那就看最后结果吧!”她潇洒一笑,透着些稳稳的自信。
让南门尊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安沁没有避开,让他的手落在了脸上,摸着她温热的脸,他轻叹道:“怎么样才能永远保持这样?”
他说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沁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她现在甚至不喜欢两人这般宁和的在一起,她极度害怕自己沉沦于短暂的温柔中,最终受伤害的回是自己,她宁可他凶残,所有很多时候,她都在故意激怒着他!
车,停在了生鲜超市。
安沁想自己买些菜回去,做点好吃的,跟律师一起边吃边聊。
“那岂不是得多准备几个人的菜?你我、张嫂、南二、还有你我的律师!”
“不用,五个就好!”他摸了摸鼻子,自信道:“我不需要律师!”
虽然见识到他一点点表露出的能力,可骤然听他敢这么自信的说出这一句话,安沁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扬了扬眉,却没说什么。
“还是准备六个人的吧,你做两个人的事儿,多吃点!”
他一笑,什么也没说,这一次主动给她推着购物车,在下班购物高峰期陪着她在超市里左挑右选,慢慢的跟着队伍排队收银。
安沁偷偷打量他的神色,逛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是他真的有所改变吗?还是,她太害怕伤害了,将他偶尔的真情表露都想象成是阴谋,以这种欺骗自己的方式来避免自己受伤?
她刚想对他说,排队她来就好,让他去车上等她,只见他的眼神一厉,隔得老远那犀利的眼神都如一把箭一样穿插过去,直盯向人群中的一个目标。
安沁看见愣了愣,那不是大笑吗?
刚想完,身边的男人已经如不可回弓的箭一般射了出去,以极限的速度狂冲向门口即将上车的女人,他推开众人,奋不顾身的冲过去,可不知道哪儿跑来一个小孩挡在他面前,他急急一刹车,转了个身再追,大笑已经上车离去。
他懊恼地在空中狠狠一击拳,快速打了个电话,神情自若地安排着什么事情,虽然听不见,可他的神情她知道,计划有些残忍。
他怎么认识大笑的?
脑海一闪,她忽然想起让大笑情绪骤然欺负,时哭时笑的男人,难道那个人就是南门尊吗?这一个意识,让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整个人站在那儿呆若木鸡。
直到南门尊拍了拍她,“看什么呢?”
“没!”她慌乱地收敛神情。
南门尊皱了皱眉,“你认识刚才我追的那个女人吗?”
她当即摇头,随后转过头去,假装翻购物车里的东西,这让他心中疑虑更深,两个人没道理会有交集的,可她的神情的确有异。
一直到回到尊厦,安沁的神情都是恍惚的,那个假设让她有点不敢想,可又不得不想,若是那样一个女人如此爱着南门尊,她要怎么做?
她应该主动退出吧?起码,她跟南门尊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也实在不适合,再者她的确很欣赏大笑的为人作风,那样勇敢的女子,应该配拥有爱情。
“少奶奶,你若再发呆,就要切到手指了!”张嫂在旁边好心的提醒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可看她跟少爷的关系,似乎有了点好转呢!
客厅里,南门尊朝厨房看了一眼,心底更确认他的猜测,今晚不顾一切代价,都要抓到那个女人!
在饭桌上的谈判,南门尊异常大方,几乎将对外贸易公司的全数资产转移到了安沁名下,安沁承诺等公司迈上正轨,一定将流动资金归还。
南门尊摆摆手,“一千万的聘礼我都舍得付出,这一点我会跟你计较吗?”
“不一定哦!”她调皮地眨眨眼睛,见他脸色有变才笑道:“好啦,玩笑话!”
“今天谢谢你!”
今天找来的律师是她的大学同学,现在成为了一名专业的商业律师。
他阳光一笑,“这有什么好谢的,等正式生效的时候,你再好好请我吃一顿好的,我会带上方舟,带上田欣,你可做好准备咯!”
“一定一定!”安沁笑着将他送出门,“还有律师费用我会打入你的卡里,你可千万别给我推脱,以后还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所以在人情之外,咱们还是按照正规的规程走,我决不能占了你的便宜,这太不道德了!”
“这有什么的!我知道你的个性,就按你说的办,有什么事儿,可以随时找我的!”
“好,开车慢点!”
安沁艳羡地看着刚刚毕业一年,就已经买上了属于自己的车,这稀少的几个朋友,似乎都混得很好,待公司尘埃落定,她还真得请哥儿几个好好搓一顿!
一转身,就看见一辆纯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车里没有开灯,她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只是听见了轻微的挣扎声,刚想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南门尊突然出现,按在了她肩膀上,“时间不早了,上去睡吧!”
安沁疑惑,那辆车分明是南大的。
想想,也许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商业秘密吧,她点头道:“好!”
洗了澡出来,尊厦很是安静,除了她就剩下张嫂了,她走到楼下,“张嫂,少爷呢?”
“不知道,你上楼之后,他跟南二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但是车库里的车一辆没少!”
“是吗?”安沁诧异了下,忽然灵机一动,“张嫂,隔壁是不是还有少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