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今天的表现了……”程立雪笑了,眉眼弯弯。
“真的非得要我拿着这根金钗吗?”熔金皱起了眉,望了一眼手中的金钗,真真地觉得这根金钗太烫手了。
上一次相亲时,可怕的花家小姐将地点定在桃花关,那天天气很冷,一望无际的桃花关半朵桃花的影子都没有,有的是冷风嗖嗖和满天阴云;似乎,花家小姐想映衬自己的名字“花寻春”,来一场浪漫非凡的艳遇,那么冷的天,只穿了一身鲜红的旋裙,一张脸涂满了白色的铅粉,据说是当下最流行的服妖之妆,一开口尖细得像是被人打残了一般,吓得熔金转身就跑,嘴里险些喊出“鬼啊……”
程立雪拽住她时,将一根精致的金钗塞进了她的手中,漫不经心地说到,“如果你中意花寻春,便把这根金钗去插到她的发髻中……”
那天熔金坚决地摇头,发誓再也不看那可怕的花寻春,从那以后,这根烫人的金钗便留在了熔金的手中,程立雪说如果她看中了哪家姑娘适合做她娘亲,便把金钗送了吧!
因此,这根金钗对于熔金来说,真的很烫手。
“小爹,你不想成亲吗?”熔金握着金钗,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程立雪。
熔金的话令程立雪一怔,他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其实程总管找来的那些女孩子真的都很漂亮,也很聪明,你就没看上一个吗?”程立雪的相亲玩世不恭,熔金看得出来他心不在此,可是小爹拧得过世俗吗?
“熔金希望我成亲吗?”程立雪开口,心底慢慢蔓延开来苦楚,她不会懂,他有多喜欢她。
他一直记得,熔金出生的时候,天空突现虹霓,高叔叔与父亲把酒庆贺,他与研秋争着吵着放开了鞭炮,西子湖畔,其乐融融。高安晴,这个好听的名字,还是他灵犀之间想到的。高叔叔最疼他,就由着他,女儿取名为“安晴”,高叔叔还戏谑他,说等安晴长大了,给他做媳妇。
那日,他盯着襁褓里粉嘟嘟的小脸,突然脸红了。
自那时起,他心中便奇怪地喜欢着高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三天两头地往高家跑,父亲程宗楠戏谑称儿子想要做高家的小女婿。两家关系本就交好,一个在西湖南畔,一个在西湖北畔,因此,安晴周岁的时候,高家便将她许给了程立雪,更加亲如一家。
如若没有建炎四年的那封信函,如若没有完颜兀术“搜山检海”地破城,她定会与他青梅竹马地长大,完美地执手一生。可是那些真实发生的是抹杀不了的过往,安家与白家再也回不到过去。找到她后,明明知道他们已经血海深仇,明明知道他们天壤地别,明明他任她做自己的小女儿,用辈分警告自己不安分的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对她好,忍不住心底最初的那份眷念,忍不住自己无法控制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