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宏还被关在天牢里,皇上没有杀他,也还没有放他。
他目光暗淡,脸色苍白,听到狱卒在议论彦宁被处死时的情景。
“王爷死得时候还真是惨啊。”
“我听说侩子手很麻利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断气了。”
“我不是说这,是后来运尸体时我也去了。我偷偷的掀开他脸上的黑布看了一眼,那样子真惨,七孔流血。”
“啊,后来葬在哪里?”
“不知道,皇上命人火化了,烧成了一捧灰,让宫中的人装在罐子中拿走了。”
“唉,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谋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羽宏再也听不下去的双手遮脸呜咽,是自己没用,没有帮到彦宁,也救不了他,还在公堂上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了他身上。
而彦宁那时什么也没说,更没反驳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又好像完全已置身事外。
最后画押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跟死人已没分别,似乎并没有怪他,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但又不能说。
他只要能活着走出这天牢,一定会替彦宁报仇,会让秦彦景下地狱。
年纪轻些的狱卒听到牢房里有呜咽声,本想去阻止,却被老狱卒拦住道:“别管了,肯定是镇国公的公子,被牵连在谋反中,皇上还没定他的罪。估计看王爷已死,太害怕了。让他哭吧,说不定皇上随时会要他的命。”
“师傅,你说这些世家公子是不是都吃饱了撑得,闲得没事竟敢谋反,这不是找死吗?”
“你小子,少胡说,贵人的事岂是我们能弄明白的,好好当你差,混点银子早点娶个婆娘。”
说到娶婆娘,年轻的狱卒发出了憨憨的笑声。
这时有人来到了天牢,只见走在前面的是宫中的内侍,捧着圣旨,后面跟着几个侍卫。
两个守夜的狱卒立刻站得端正笔直的迎接他们。
内侍直接对他们道:“去,打开南宫羽宏的牢门。”
他们不敢怠慢的去打开了牢门,内侍对身后的侍卫挥挥手,侍卫们毫不客气的将羽宏从牢房里拖了出来。
羽宏抹去泪,眼睛肿肿的,内侍不屑的瞅了他一下,大声道:“南宫羽宏接旨!”
“微臣接旨。”羽宏恭敬的跪好,秦彦景对他的处罚终于有了最后的决定,怎么处罚他都行,只要还留着他的性命,他就会让秦彦景追悔莫及。
“南宫羽宏助纣为虐,参与宁王谋反,虽情有可原,但罪不可赦!朕念其有悔改之意,免除其死罪,发配岭南矿山为矿监,着其诚心思过,赎清罪孽,报效朝廷。钦此!”
羽宏叩首接旨道:“臣叩谢隆恩,定当悔过自新,为朝廷尽心竭力!”
颁旨的内侍也不看他,冷声道:“皇上有命即刻让您上路。”
“现在吗?可我还没拜别爹娘。”接到这样的旨意让羽宏有些措手不及,岭南深山中的矿山素有人间地狱之称。
那里有丰富的铁矿资源,但因山体土壤坚硬,又特别不好开采。
朝廷一般将重刑犯,或战俘送到那里做苦工,多半都会因为过于沉重的劳作死在矿上。
秦彦景虽没要他的性命,可发配到那里无异于送他去地狱。
“这恐怕不行,南宫大人,就不要为难奴才了,明日一早镇国公自然会知道的,请吧。”宫中的内侍回绝了他的请求。
南宫羽宏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起身,默然的让侍卫押着走出了天牢。
已有一辆全黑的马车等在天牢外,这时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在黑暗中又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侍卫担心是有人想劫走南宫羽宏,拔出剑来,准备随时迎战。
等那马车靠近停下后,内侍认出后来的马车有凤印的标记,喝止内侍道:“休得无礼,此乃皇后坐的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