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喜，沈家亲朋好友都前来祝贺，事发突然，要想隐瞒已经来不及了，女眷们听到消息之后，直接围在了清竹苑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不住地摇头叹气。

“啧啧，想不到四小姐素日看上去温婉自持，骨子里竟是如此放荡不堪。”

“唉，沈家世代书香，却没想到在亲朋好友面前名誉扫地……也难怪沈老爷会恼羞成怒了。”

“就是呢，还听说沈家四小姐与李家二公子也结了亲，看来沈老爷倒是点错了鸳鸯谱啊。”

“是啊，我们李家可没福分娶得这么明礼知耻的好媳妇儿，这婚事还是罢了吧，待会儿我自会让我家老爷与沈府退亲。”这声音，正是李府的当家主母。

沈纤只恨自己全身无力，撞得太轻了，以致没死，没昏迷，而是生生承受这些屈辱的话。

沈父大怒：“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你的礼仪教养怎么学的？我沈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沈母顿时大哭：“老爷莫不是指责妾身没教好纤儿？天地良心啊，纤儿虽非我亲生，可我将她视如己出，从没厚此薄彼，却没想到反而害了我的柔儿……我可怜的柔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最后发生了什么，沈纤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记得，当她被人架着从沈府的侧门扔出来的时候，心彻底凉了。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沈家的女儿，你是死是活与沈府再无任何关系！”

“父亲，这件事也不全是四妹妹的错，要怪就怪女儿福薄……求您了，让四妹妹回来吧。她重病未愈，外面天寒地冻的，会要了她的命的。”

“沈老爷的决定是对的，这样的女儿，留着也是辱没沈家门楣，还不如赶出家门，免得丢人啊。三小姐就是心地善良，还为她说情做什么？”

沈纤再无颜面呆在沈府的门前，抬着早已麻木的双腿朝前走，原本冷清的街道不知何时喧闹起来，辱骂声不堪入目，而她也像是被脱光了游街一般，后面的人指指点点谩骂成河。

一个淘气的孩子见她面无表情，朝她脸上砸了一团雪，然后缩回了人群中，沈纤身体颤了一下，可紧接着，却听得有人大喊：“砸死她，不要脸的****，做什么不好，偏勾引姐姐的未婚夫。”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团团的雪球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

冰冷刺骨，沈纤再也忍不住了，积蓄的泪毫无阻拦的冲了下来，滚烫的泪灼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从始至终三姐姐的求情，是让她最无地自容的，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脸面见三姐姐啊？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了，全身的雪水混合着血水凝结成冰，沈纤眨了眨干涩的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可头脑却是那么清醒，一次一次地回放着前不久的情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重复：

沈纤，你怎么对得起你的三姐姐，怎么有脸活下去？

寒风中夹杂着雪，迎面拍打在脸上，积雪化过的痕迹又被茫茫风雪掩盖住，唯有那双新踩上去的脚印尚有痕迹残留，而雪中的红色，也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