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不屑地撇撇嘴：“还敢说是小姐，分明跟个下人差不多。”

沈纤的手一颤，随后恢复平静，也罢，沈府的那段时光都过去了，将帕子递给王大娘：“给你绣的。”

王大娘惊讶地看着她，迟迟没接过来，还是燕儿拿着帕子塞到她的手里，她才拿着抚摸了好几下，所用的天香绢虽然不是上等，但她知道，这是她买得起的绢布中最好的那种，刺绣就不必说了，这个如果卖出去的话，少说也得几十个铜板吧？

关键是，她说给自己绣的？

“不就是个帕子吗？”燕儿见她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轻轻嘟囔了一句。跟着小姐这么久了，第一个帕子居然不是送给她的，可真叫她心里难受。“以前我家小姐可给我绣了不少，还有荷包啊，鞋面啊，香囊什么的。”

王大娘也收了那份惊讶于喜悦，依旧摆出一副不可高攀的样子：“别以为送我一个帕子讨好我，我就会免去你们欠我的。”说完，高贵冷艳地抬着头地走了，留下在原地直撇嘴的燕儿。

得了吧，小姐头一个送给你就该知足了，哪像她啊，什么都没有，呜呜小姐好偏心啊。

“呜呜，小姐~”讨好地将油灯拨亮了些，沈纤坐在灯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越发显得身影消瘦修长。

“好了，这个给你。”

燕儿这才满意了些，仔细一瞧，她绣的竟然是竹子，可牡丹才是她最喜欢的花啊。“为什么不是牡丹花？”

沈纤道：“花无百日红，牡丹华贵艳丽，并不适合你，倒是这竹子，寒冬中也能保持着青翠欲滴，且四季常青，燕儿，你也要做棵竹子，知道吗？”

不畏严寒，永远保持着那颗真诚的心。

燕儿没能听懂，明明是个人，怎么可能做棵竹子呢？

沈纤继续低头绣帕子，燕儿去烧了水，预备等她绣完用热水泡一泡手。

做好了这些，她也拿过一块中等面料的缎子开始绣了起来。

次日，她们的任务就多了一些，燕儿绣的手帕是要拿去送给那些经常照顾她们生意的人，比如镇上的刘大娘，张铁匠，当然，她也给王大娘留了一块，只等着晚上她过来收钱的时候顺带给她。

还多了两块手帕，沈纤让她拿给人家看，并不卖，因为是冬天，用手帕的人少了，买的人也就更少。

若是主人家方便，好缝补的衣服她们会直接在人家家里缝好了再收钱走，不方便的时候，直接蹲在街边，有时候蹲得双腿发麻，冷得没有知觉，双手就更不用说了，经常不得不停下来揉搓，等暖和一点再继续，燕儿觉得自己已经够能忍了的，手上的冻疮还没好，偶尔还会流血，她只怕血会弄到人家的衣服上脏了衣服，所以停下来等血干了，而沈纤几乎是从来都没有停过，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小姐好像在某一瞬间之后，变得让她好陌生。

虽然陌生，但她却知道，小姐真心待她好，这一点，从她九岁进府跟着她开始就没变过，后来，听得王大娘将她自己的故事，她深深觉得沈纤确实是个好主子，王大娘一开始对她们俩表现出怨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燕儿的太好，遇到个事事护她的主子，沈纤的命也好，有个始终不离不弃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