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酒味渐浓，沈纤闻得心头难受，便跟太子妃说了一声，太子妃担心她初次来到皇宫不识路迷了路，便叫了身后服侍的两个小宫女跟着：“你好好照顾着钱姑娘，别让她乱跑。”

一出来只觉得夜间凉风袭人，将脸颊上的热气全部吹散，里面依旧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沈纤瞅了瞅里面的动静，笑着问那宫女：“附近可有湖？”

“有的，只是夜黑风大，湖边水深又没有防护的栏杆，只怕会很危险，姑娘要不去凉亭上坐一会儿吧。”一个小宫女劝道。

沈纤摇头：“湖边正好醒酒，劳烦姑娘带我过去。”

那宫女见拗不过她，只得在前面带路。虽然是夜间，但每隔几步便有镶嵌在假石或者墙壁上能发光的萤辉石，宫女的手中亦各有一盏灯，沈纤无所顾忌，一路朝前。

湖边凉风飒飒，夹杂着水汽拍打在脸上，心里的潮热很快便被吹散，岸边的柳条随着微风摆动，湖中间水光粼粼，溶溶月光倾洒在湖面上，宛如银河泻影，霎是好看。

“钱姑娘好兴致，华清湖的风景的确是美的。”身边传来悠然的声音，沈纤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见过八王妃。”沈纤屈膝行礼，嘴角的笑意越发盛了。从一见到沈柔开始，她便想着直接一刀把她杀了或者在她饭菜里下毒毒死她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宫里的御医医术高明，若是将她救活了，而她又白白赔了性命又该怎么办？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可这样一来，又觉得不能便宜了沈柔，直接杀了她，岂不是叫她痛痛快快地死了？

“钱姑娘不必拘礼，起来吧。”沈柔虚扶了一下，脸上的笑在朦胧的灯火中不太真切：“本王妃说过，你与我四妹妹长得太过相像，每次看到你，本王妃都会想起自己的妹妹。”

沈纤只在心里冷笑，沈柔又对着身边的宫女道：“你们先退下，本王妃有些话想与钱姑娘说。”

“这……”宫女们有些为难，毕竟黑灯瞎火的，湖边又不安全。

“怎么，本王妃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沈柔俏脸一拉，冷着声喝道。

几个小宫女闻言立刻退下了。

沈纤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做声，甚至，带着些笑，她平时很少笑的，也不知怎的，在沈柔面前，总能笑得出来。

沈柔身上批了一件八团喜相逢锦镶银鼠皮披风悄然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看着夜间的湖水，没想到那件事之后，两人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地站在一起欣赏皇宫夜间的美景。

“四妹妹，大半年不见，你变了很多，瘦了，也漂亮了，不爱笑了，饶是我，也差点没能认出你来。”沈柔声音恳切，若不是沈纤早已知道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怕也会将这句话当成姐妹情深。

“王妃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懂。”淡淡地回应。

沈柔俏眉微皱：“你当真不愿认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