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脸上都有了喜色。
喝了药的鹿大嫂真的醒过来,可是卧床三天三夜的她脸上却怎么带着一抹红晕?
到了晚上,鹿大嫂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人生经历告诉鹿家庆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果然,在夜幕降临之前,鹿大嫂把鹿家庆和鹿小鹿叫到了面前:“他爹,你别怪小鹿,她也只是个孩子!”鹿大嫂这样说道。
鹿家庆默默地点了点头,在重伤的老妻面前,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鹿大嫂又转向了鹿小鹿:“闺女,有些事是该让你知道了,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鹿大嫂把怎么收养的鹿小鹿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不,这不可能!”鹿小鹿由最初的压抑低泣,变成了放声大哭:原来自己真的是要来的孩子!
鹿大嫂想摸摸她趴在自己旁边大声哭泣的头,可是抬了抬手,却没有力气去安慰她。
说这些话,耗费了鹿大嫂不少的精力,似乎自己喝下去的那些药真的发挥了作用,竟然支撑着到了现在。
可是累啊,真的觉得累啊!
鹿大嫂闭上了眼睛喘息了一会:“让子麒进来!”
鹿家庆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妻子这时在交代后事!
他急忙拉了鹿子麒到鹿大嫂面前。
“子麒,咱们家就你跟姐姐两个孩子,你要记住永远照顾姐姐,照顾你爹!你是咱们家的男子汉,将来的顶梁柱,答应娘,一定要做到!”
鹿子麒的眼泪像弯曲的小河不停地流淌着,他只是拼命地点头,似乎这样就能让娘安心!
鹿大嫂吩咐完了一切,又环顾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屋,目光停在了窗棂上:冬季,没有花香鸟鸣,只有呜咽的风击打窗棂,发出敲门一样的啪啪声,鹿大嫂的眼睛定格在了窗棂上不动了!
“红英!”鹿家庆的吼叫像受伤的狮子。
“娘!”鹿子麒的哭喊撕心裂肺。
鹿小鹿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痛的麻木了,连眼泪也似乎流干了一样,干涩的脸上只有不敢相信……
她的手死死地拉着娘的手。
从记事起,这双手曾温柔地抚摸过自己,曾缝出了好看的衣裙,曾为自己梳好了发辫,曾牵着自己走过山路……可是现在,这双手逐渐变冷,一点点的变冷,直到像外面的寒冬冰雪一样没了温度。
她从来不知道,娘是有名字的,娘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红英!
她只知道,邻居们都叫娘“小鹿她娘”,爹叫娘“她娘”,自己从来不知道娘也有名字。
可是现在,她的名字以及属于她的一切的称呼,都将成为过去,再也不会出现……
鹿小鹿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只觉得心像被刀切割着一样。
自己是怎么被天明哥扶回房间的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第二天埋葬娘的时候玄承业来了。
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玄色的衣服,系着黑面红里子的大斗篷。
而爹,要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