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拿酒来!”一个腰背伛偻的老人,歪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把银质的酒壶,看样子已经喝得不少了,嘴里还兀自嘟嚷着拿酒来。
老人背对着尤今等人,看不到老人的容貌,只觉得那身子佝偻的厉害,期间还轻轻地颤抖着,而他本人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金公公!”苍元英轻轻地叫道。
老人的身子似乎一震,但他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将手里的酒壶抛了出来:“什么金的银的,老子要喝酒!把老子囚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酒都不让老子喝够……”
苍元英伸手将酒壶接住,轻轻地放在了桌子边上,他害怕老人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急忙打断了他:“金公公,主子来看您了!”
金公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里提着另外一壶酒,醉眼朦胧地转过身来:“苍老狗,你这卖主求荣的奴才,呃,奴才……”
金公公听到苍元英的声音,嘴里愤愤地骂着,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主子,金公公现在谁都不认!每天除了要酒喝,还是要酒喝,不给酒就要砸东西,骂人,您看……”
苍元英的话意思很明显:金公公已经是个废人了!
尤今心里大震,但让他震惊的不是金公公喝了多少酒,有多醉,而是这个人的面容太过吓人了。
怎么形容这张脸呢?整个面容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被火烧后留下的疤痕深深浅浅,尤其是眼睛部位,眼皮因为烧伤而失去了弹性,不管是睡着醒着,眼睛几乎都是睁着的,那嘴唇,也不能称之为嘴唇,已经严重畸形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怎么有人被伤的这样惨竟然还能活下来!”这是尤今心里唯一的想法。
所以,在听到苍元英的话之后,他挥了挥手,示意苍元英出去,自己慢慢地走到桌子旁边,拿过两个杯子,斟满了酒,一杯递到了金公公的手边,另一杯一仰脖子,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金公公接过酒杯,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身量很高,自己需仰视才能看到他的脸,他器宇轩昂,炯炯的目光能洞悉一切,他嘴角微扬,带着一抹似嘲讽似无畏的微笑,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眉毛轻轻上扬,眉梢入鬓,这,这跟先帝何其相似!
金公公打量着眼前人,受伤的眼微微地抖动,终于有大滴的泪滴落下来。
他颤抖着双手将尤今递给他的那杯酒送到嘴边,一仰脖子也喝了进去,双膝却慢慢地跪在了地上:“主子!老金给您叩头了!”
说完,便深深地叩了下去,额头碰触地面发出的声音,让尤今心里跟着大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