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邵乐和大雷已经上车了,米娅还在安慰弟弟貌刚。离家几个月了,弟弟对她很依赖,听说姐姐要跟邵乐他们出去,也缠着要跟去,怎么说也不听,小孩子要是执著起来也确实是让人满崩溃的,从吃完饭,邵乐一直耐心地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米娅上车。
“把他带着也没什么,”邵乐说,“大不了让大雷看着点儿,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行,”米娅解释道,“这个镇归缅甸政府管辖,邻近的村子可不是,要打仗了,男人很有可能被抓去当兵,刚会跑的小孩子也不例外,你没看到镇里的男孩儿虽然到处乱跑,但是都被严格限制在镇内。”
“哦~”邵乐发动了车子,开了出去,貌刚穿着一双邵乐送给他的皮凉鞋一直跟出老远,米娅探出头吼了两嗓子,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咚~~~”
远处天空中一声闷响吸引了车内人的注意力。
“已经开打了么?”大雷好奇地把头探出窗外。
邵乐侧头看了看右前方的天尽头,隆隆的声响不断传来。
“一帮土鳖,”他不屑地鄙视道,“军队打仗跟黑社会约架一样,白瞎了那一堆枪炮。”
“不关我们的事,”米娅也看看天边,抓过一络头发卷在手指上玩儿着,“再打几天看看,要是战事有向这边漫延的趋势,我们就收拾东西上山,顺利的化,只要走个三五天,就可以越过边境,离开这个鬼地方。”
“最近经常这样吗?”邵乐问。
米娅点头,“大小冲突从来没断过,不打一般是因为没弹药了,有粮有钱了,矛盾就会越来越大,谈不拢就会打起来。”
“越穷越打,越打越穷,”邵乐对这种短视的行为极端的无语。
一支拉风的车队从南边驶向和安镇,打头的是一辆吉普车,后面紧跟着一辆绿色的卡车,后面跟着五六辆黑色suv,在土路上扬起漫天的烟尘。
向另一边行驶的邵乐在后视镜里和大雷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
和安镇里,孩子们按照邵乐教授的足球技巧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比赛。
黑白相间的足球在拼抢中飞了出去,远远的落在道中间。
貌刚终于得到机会,在场边飞快地跑过去捡球。
“哔~哔~哔~”
吉普车前一刻出现在路口,下一秒就已经冲到了面前,没有丝毫减速,只是不停地摁喇叭。
“貌刚,回来……”旁边观战的妇女大声提醒,可惜小孩子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注意力往往不会放到其他事情上,貌刚等捡起球后才抬头,看到了飞驰而来的吉普车。
“砰~~~”
尽管他已经尽力跑开,吉普车还是刮了他一下,糟糕的是孩子转了个圈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面紧跟而至的卡车再度撞倒他,从他身上碾压而过。
五辆suv毫不停留的继续开过去,直到地上的小孩儿变成一团肉泥。
飞溅的血染红了黄色的地,又很快变成紫黑色。
“滋——”
在竹楼前停下以后,吉普车上咒骂着跳下一个彪悍的白人,胳膊上和脑门儿上都有裸*体女人的纹身,他跑到车前看车子没有受损后,跟自己的同伴高声用俄语谈笑起来,完全不在意刚刚逝去的幼小生命。
“哐——”
卡车的挡板被打开,20个穿着军装的本地士兵在军官的催促下跳下车,布起了警戒。
几个妇女被两名士兵驱赶着把貌刚已经残缺不全的尸首捡走。
黑色suv的车门打开,穿着丛林迷彩的健壮白人在本地兵里面又布下一层警戒。
一个冷漠的白人从车里跳下来,脑袋像一个红壳鸡蛋一样没有一根毛。
埃尔从竹楼里急匆匆地走出来,“你好,维奇先生……”
鸡蛋脑袋的维奇没有去握他的手,看着他,“埃尔,那足球是怎么回事?你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