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登博士再次像往常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
阳光像往常一样明媚。
他没有马上去准备早餐,也没有急着去洗漱,而是烧了一壶开水,翻出一袋速溶咖啡,倒在马克杯里。
然后就再次回到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呜……”
水开了。
三合一的咖啡,谈不上香醇,也没有天然炼乳的香气,开水浇在杯子里,一股焦糊味儿扑鼻而来。
不过哈登本来也不是什么品尝咖啡的大师,他反而很享受地提鼻子吸了口气。
端着杯子,他又来到窗前。
斜对面公寓的窗帘晃了一下,原来站在那里的人影消失了。
哈登的嘴角不动声色地露出一点儿嘲讽的微笑,他小口品了一下杯子里滚烫的黑水。
又涩又苦,还带着股廉价糖精的味道。
可是哈登像品尝真正出产自牙买加蓝山的咖啡一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把一整杯都喝完,然后才开始去洗漱。
厨房里又飘起了如同往日的煎蛋饼的香气,不管是谁,吃了不知道多久的煎蛋饼,没有把厨房烧掉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了。
可是哈登今天吃的依旧平淡,甚至有点儿开心。
再次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进食以后,他心情大好地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吐司面包,又拿出一块火腿肉,切了厚厚的两大片,给自己做了一个最简单的三明治,用纸袋子包好。
穿上黑色的羽绒服以后,他戴上帽子,想了想,又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毛围巾。
从公寓门出来以后,他像往常一样,左拐走上科洛纳登的商业街。
高档精品商店附近,不少的亚洲人依然一大早在这里转来转去,打算排第一个抢购些让德国人觉得很诧异的名牌。
从科洛纳登街穿过去,来到阿尔斯特湖边,往常让他恨不得拿枪扫射一番的天鹅和海鸥已经蓄势待发,等这个老傻笔来这儿献爱心,海鸥用自己的争抢来显示自己的可爱,天鹅用自己的矜持来显示它们是多么的优雅,哪怕是来接受施舍。
所有的动作和眼神只有一个目的——
马了个巴子的,快把面包丢过来啊!
哈登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他甚至有点儿开心地笑起来,从腋下夹着的纸袋里拿出吃剩下的面包。
“来吧,你们这帮杂种!”哈登用拉丁语叨咕着,“来吧,吸血鬼们,来吧,这里有你们最爱吃的面包,瞧,不用劳动,不用上税,不用忍受让人发疯的规定,你们只需要来这里,挪挪屁股,然后花点儿力气把食物咽进去……”
也许是年纪大了吧,哈登就好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抱怨的更年期综合症患者。
“就算你把它们宰了放在烤架上,它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在他身边响起,“跟低等生命对话,本身就会拉低你的智商。”
“你会把它们吃掉吗?”哈登转过头,有点儿略微吃惊。
“海鸥的味道不好,”还是那个粗树干一样的男人,一样的打扮,“酸臭酸臭的,天鹅还没吃过,我受训练的地方通常不会有这种肉多又笨的东西。”
“哦,上帝啊……”虽然哈登不信上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候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