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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卡河是莱茵河的第四大支流(次于阿勒河、摩泽尔河和美因河),位于德国的巴登-符腾堡州,长367公里。
内卡河发源于施威宁根,位于黑森林的东部海拔706米的地方。流域面积达1点4万平方公里,包括了巴登-符腾堡州的中部大部分地区。河口年平均流量130立方米/秒。春汛,严冬结冰。普洛兴根以下可通航203公里。大部河段经整治成运河。境内斯图加特到内卡苏尔姆两岸是德国西南部工、农业核心地带。
“哔——”
在贝格海姆附近的港口,一艘货船鸣笛进港。
等候在码头上的装卸工纷纷从地上站起来。
一条木板栈桥从货船上由绞盘慢慢放了下来,几名壮的有点儿过分的水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装卸工。
货舱里是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子。
“太多了,”领头儿的装卸工看到以后,龇着一口烂黄牙,斜着眼睛,朝甲板上吐了一口口水,用带着浓重俄罗斯口音的德语说,“得加钱。”
与水手们的面无表情相比,船长的脸就生动的多了,准确来说,居然还有一点儿帅气,年纪只有三十多岁,歪戴着白色的船长帽。
“已经说好的,”船长不打算就此妥协,“一千块,预付五百块,我也跟你说过货物的数量。”
工头儿却在这个时候装起了糊涂,只是一个劲儿的用半生不熟的德语唠叨,“不行,得加钱,太多了。”
“你一定要加钱吗?”船长的眼睛亮起来。
“是的,”工头儿坚持道,“得加钱,不然你们也搬不走,再加一千。”
“要是我拒绝呢?”船长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水手微微摇头。
“那你们就要有损失了,”工头儿不怀好意的笑。
船长看着这张让人很难产生好感的脸。
“你叫斯捷奇金是吧?”他突然问。
“咋?”工头儿一愣。
船长朝后缓步退去,“不知道你听没过这样一句名言”,他突然用流利的俄语说道,“皇帝轮流做。”
“啥?”工头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大手薅住领子,接着另一只手扳起他的左大腿。
“呼——”
斯捷奇金整个人横着被举到了半空,然后工头儿先生就看到了难得的画面。
河水朝着他拍过来——哦不,应该是自己被人像个破筐一样扔进河里。
“扑通——”
老大的水花溅起。
站在码头上的装卸工人们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季节的河水虽然不比海水凉,被丢进去也绝称不上舒服。
“每个人五十块!”船长举着手里的一卷纸钞,对着船下的装卸工人喊道,“完成以后再到我这儿来领五十块,怎么样?干不干?”
十个装卸工人互相看了看,纷纷走上船,开始工作。
“哗啦——哗啦——哗啦……”
斯捷奇金拼命划着水朝岸上靠近,刚刚扒住检修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一只足有44码的黑皮靴就朝着他的脑袋踹下来。
“扑通——”
他只好再次下水。
装卸工人们的工作态度更加积极了一点儿。
“哐——”
“哗……”
港口西南角的一个小仓库被打开,一股浓重的鱼腥儿迎面扑来。
不过里面没有鱼,只有空荡荡的水泥地。
船长用食指堵住鼻孔,摘下帽子扇着风。
一箱一箱的苹果开始运进来。
船长表面上很轻松,眼睛里则不时地闪过一点儿警惕。
刚才在船上还看不出来,等装卸工人忙开了,偶尔一暼就会发现一道审视的目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货船上的水手数量太多了点。
港口里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船长的脸上露出一点儿焦急,可是他很好地克制住了。
每一句船员彼此间的距离其实都不远,而且离船也不远。
货舱里的纸箱子在很快地减少着。
当最后一个纸箱子被整齐地码放在仓库里以后,工人们来不及休息,心就提起来。
他们已经得到五十块了,还会不会拿到许诺的另外一个五十块。
等每个人直起腰以后,他们再一次觉得这次的活儿有点儿太古怪了。
水手的数量绝对不止十个,他们宁可多花钱雇佣装卸工人,虽然这是这里的规矩,可是他们已经把当地垄断码头生意的工头儿扔到水里了,现在他还在水里飘着,马上就要一直飘在水面上了,为什么还是让他们搬呢。
船长在仓库里走了一圈儿,出来以后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工人,微微点头示意。
“谢谢你们,先生们,”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和蔼,“我说话算话——”
他说着又拿出一卷纸币,在每个人手上发了一些,每递给一个人,他都礼貌地道谢,倒是让这些来这里打黑工的偷渡客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您先生,”一个黑眼珠黑头发的大个儿用夹生的德语说完谢谢,接过钱,灰黄色的皮肤让他在这些东欧白人里显得有点儿另类。
“中国人?”船长的眼睛又亮起来,不用他示意,周围的四个水手就有点儿蠢蠢欲动。
“不是,先生,”那个亚裔脸孔的人拼命用自己所会不多的德语解释着,“鞑靼人,鞑靼人,先生。”
船长仔细看了他的脸,却再一次被自己的脸盲症打败。
“对不起,”船长礼貌地道谢。
身边的水手们就又安静下来。
领到工钱的工人们陆续离开了,互相之间小声地交谈着。
今天看来是他们第一次领到全额工钱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种好事。
“哗——”
就连载他们来的船也在汽笛声中缓缓离港,不知要去往何方。
没有车来接他们。
也没有飞机,这个小港口也停不上一架飞机,哪怕是最小的只乘一人的直升机也不行。
码头上只剩下船长,还有17名船员。
还有在仓库里摞成山的苹果箱子。
“咻——”
船长撮嘴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然后就自顾自走进仓库。
其他船员成一种特殊的阵形排列,从外向内开始撤进仓库。
最后两个船员把滑动大门慢慢拉上。
“哗啦啦……”
“哐——”
大铁门关上,把仓库和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绝。
“啊——”
水里传来惨叫,工头儿斯捷奇金终于再一次抓住了水里的维修梯,这次终于没人再把他踹下水了,不过在低于零度的水里泡的太久,他能不能自己爬上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唰——”
一道手电光紧接着在仓库里亮起来。
船长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来到仓库东北角的冷库前。因为是淡季,这里没有储存任何东西,打开冷库的大门以后,尽管外面已经很冷了,而且冷库的制冷设备也关了,可是还是有一股寒气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