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米洛儿从山顶滑下，像一个正宗的滑雪高手，一举一动都尽显大家风范。

相比之下，邵乐和大雷的样子就惨多了。

“扑通……”

邵乐成一个八字型摔进雪里，打了好几个滚才止住。

“哎——我艹！”

大雷在后面避之不及，被绊倒摔飞出去。

“哈哈哈……”邵乐像个圣诞老人一样傻乐着。

大雷则大声咒骂着。

这里是皮拉图斯山南坡的滑雪场。

东侧斜下方，另一个山峰顶端就是他们的目标。

但是直到登上山顶才会发现，整个皮拉图斯山全在那个庄园的监视范围内。

天上的无人机在邵乐他们上山以后，连续碰到三次，一次间隔15分钟，一次间隔只有不到十分钟。

在山下救了米活儿，让邵乐的身份彻底暴露。

但是当时人很多，邵乐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在暗杀的时候会有无人机专门用来负责现场纪录。

从最乐观的情况来看，假设为没有，那样在天上飞的无人机要想从现场拥挤的人群里认出是谁下的手，需要用以现场的监控，逐个识别，欧洲人大都身高比邵乐高很多的特点可以成功为邵乐争取多一些时间。

但是如果从最糟的情况来看，跟踪邵乐的无人机已经发现了他在车站做过的一切，他已经暴露了，从杀人的手法来看，邵乐的特点与其他人都完全不同，看过他杀人的几乎可以一眼看出来这就是邵乐，以邵乐的了解，像他这样用功夫杀人的，全世界屈指可数，而且大都个人痕迹明显，极易辩认，这也是邵乐一直以来不太容易改掉的其中一个弱点。

大脑是可以经过训练改过来，可是这些功夫已经融入到肌肉和神经的反应之中，从这些近乎本能的反应里一点一点纠正过来，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需要大量的练习，而且还很有可能在实战中因为顾此失彼，出现致命失误。

“扑通……”

摔跤的不只邵乐一个，这里是新手区，也是坡度最缓的，人也最多，高手在另外一个地方，接近北坡，那里地形更复杂，人也更少。

邵乐爬起来以后，离滑雪道边的树林更近了一些。

在又有三个人滚作一堆，笑成一团以后，邵乐的身影消失了。

米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混在高手区了，在一次穿行于树林之间以后，消失在某棵树后。

只剩下大雷，正在朝着一个高挑的瑞士女人献殷勤，讨教滑雪技巧。

“嚓嚓嚓嚓……”

离开了人群，踩在积雪里的脚步声突然变得好刺耳。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再拖延，从上山开始就要与时间赛跑。

懒得上厕所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可是时间太长是不对的。

这里的树林太密了，茂密到根本无法使用滑雪板，邵乐在里面艰难跋涉着，很快就微微有点儿喘息。

他要一路向下，在快接近半山腰再往下一点的地方与米洛儿会合。

虽然以前跟她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可是在这一行，真正的朋友几乎不存在，也不是相处时间长就能交到在执行任务时可以生死相依的朋友。

几句话，利益的交换，反倒可以换来值得信赖的合作关系，未必是朋友，但是可以信赖，至少暂时可以。

米洛儿大概有满肚子的疑问，可是邵乐不说，她只能等任务完成以后靠自己的办法去调查。

“咻……”

一声短促的口哨。

左前方一棵树后伸出一只黑色手套，然后就又缩回去。

邵乐加速朝那边跑——准确说是连滚带爬。

转过树以后才发现，那里居然是一棵枯树，一米半直径的树洞。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侦查，”邵乐挤进树洞，马上就不自觉地用力吸了两下鼻子。

栀子花的香味充斥其间，还有另外一种让男人发狂的女性荷尔蒙的味道。

邵乐接触过很多喷香水的女人，能够把香水与自己的体味恰好结合起来的很少很少，但是一旦找到了最佳的契合，这个女人通常都是很漂亮的，近乎于完美，不是因为她真的很完美，也许在照片上看起来甚至还会很平凡，主要原因是这样的人对自己非常了解，了解到可以找到恰到好处遮掩自身缺点的办法。

米洛儿则没有在意邵乐的表现，她专注地透过一个啄木鸟啄开的树洞，看着东边的另一座山峰。

“也许我们可以从北边爬上去，”过了一会儿，米洛儿放下望远镜，递给邵乐，“我已经来这里快半个月了，那个庄园只有北边的防守最松懈，虽然那边地势有点儿险恶，可是只要做好准备，是可以成功的。”

邵乐拿过望远镜，顺着树洞用心地看了一下，“别这么自信，我曾经攻破过一个类似的堡垒，相信我，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是最危险的，”他说着把望远镜还给她，“北边山坡有两块比较大的石头，你一眼就能看到的，仔细看，两块石头有什么不一样。”

米洛儿有点儿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哪里不一样？我看过不只一次了——”

邵乐的经验来自于塞尔维亚维和任务，那次他在接近秘密实验室的时候，那座实验室的外面也是用类似的技术进行伪装，坦白说要不是当时实时的看到，他也很难发现其中有什么区别，除非非常巧合地看到一片落叶落在全息影像造景上，不然就只能等到它出故障，可惜的是这种技术看样子非常成熟，恰好坏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看过全息影像做过的实物造景吗？”邵乐启发道，“看过就会发现，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全息影像？地图还是模型？”米洛儿的回答让邵乐失望了，没看过的人想发现其中的不同太难了。

“左边，10点钟方向那块石头是假的，”邵乐只好指出自己的发现，“石头上没有积雪，这很正常，风大嘛，可是当风卷着雪粒飞过的时候，是穿过石头，而不是从石头上方跃过。”

米洛儿安静下来，专心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