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共是大,下,雪,山四个篆体字。”
侯正东想了想,“既然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所耗费的代价必然不少,一定是有深意的东西。”
玉虚子沉默了片刻,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倏地脚下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侯正东,“孩子,我相信这是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苍这是借你的手告诉我这个地方啊。”
“你知道师父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修成正果,跟那些人以功法证道不同,那是利用功法的力量,总归不是道家所依仗的,其实功法乃是小道。”
玉虚子喟然叹息,“小到衣食住行,大到治国理政,无一不是道之所存,所以,一百多年前,我就开始行走江湖,看遍世间人情冷暖,任由道家各宗门四分五裂,因为,这一切都是必然的,道法自然,不仅仅是写在书上的四个字。”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侯正东一愣,心头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来,似乎师父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傻孩子,师父有预感,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此心向道,尘心通明。”
玉虚子一步跨到侯正东的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眼间就是二十多年了,当年师父抱起你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呢,这一眨眼都跨过我们道家的两重门啦,别说现在,就是在五百年前,在整个道教中也是天才人物了。”
“只可惜,师父知道你这辈子尘缘太深了,跟我道家是有缘无份啊。”
“师父,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以后我就天天在身边陪着你。”
侯正东的胸腔一暖,想到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师父将一去不复返,禁不住悲从心起,匍匐在师父的怀里,泪水潸然而下。
“痴儿,痴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
玉虚子摩挲着侯正东的脑袋,“师父这一辈子,其实过得最开心的也就是这几十年,尤其是你小时候,因为心里有了牵挂,也因此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斩情断欲的境界都被破了,想不到修为不仅没退步,反而更加进步了。”
“看来我道家先贤也不是让后人无情无欲呀。”
“孩子,这一次就算是你没有遭此大难,我也要找到你,我感觉到我的大限要到了,这么些年道家功法没增进一分,法破虚空白日飞升就在眼前。”
玉虚子摇摇头,“不过,那终究不是我想要走的道,今天晚上我出手教训了柏桐观的那些人,一不小心引发了天道雷霆,我的时间也就到了。”
“师父,你能不能不走?”
侯正东仰起头,看着师父那张熟悉的脸庞,心里后悔不已,若是自己不逞强跟柏桐子的徒弟玄真交手,也许师父就不会走。
“傻孩子,师父的时间到了,也该走了。”
玉虚子哈哈一笑,“当年张君宝跟我在少室山论道的时候,他就说过,我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可以做到斩情断义,其实,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除了法破虚空之外,别无他途,这也是我跟张君宝当年意见相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