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的太阳,驱散了天边灰暗的云层,一夜的暴雨过后光再次洒向了大地,茵茵袅袅的水雾从地面和河面上升腾起来随即被烤干,晃眼望去,艳阳下的所有景致仿佛被扭曲了一般。
安毅和顾长风、沈凤道站在沙集镇西运河边军营的马圈外,痛惜地给自己的爱马洗刷身子,由于数日来没命的逃窜,爱马的营养和草料跟不上了,原本高大威武的骏马显得消瘦了很多。
在数日的转战中,全师的马匹不是跑散就是被打死打伤,加上在沙湾从水路撤退时船只有限,数百匹马只留下了十七匹,除了安毅三人的爱马之外,其他全都配属给了丁志诚的特种大队。
浓浓的血腥味仍未散去,一百五十多具守军尸体被胡乱堆放在南面茂密的小树林里,精疲力竭的四千余弟兄此刻全都进入了梦乡。
一路艰难跋涉提心吊胆幸运地潜行到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还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受伤的弟兄顾不上两排低矮营房里通铺上的血迹未干,一贴床倒头便睡,换上敌军军装的特战队员散布在镇子四周各条要道上,其他没有衣服换的特种分队弟兄轮流给休息的弟兄们站岗巡逻,全师四千多人,就在敌人重兵的夹缝之中胆大包天地打起了呼噜。
一阵急促的脚声传来,安毅几个抬头望去,特种大队队副宗行真和四名弟兄牵着两匹马飞快押解两名敌军尉官冲入营门,看到迎上来的安毅,连忙低声报告:
“这两个小子是宿迁孙军十九军的传令官,到这儿传令来了村口被咱们弟兄拿下,嘴硬得很,在外面不好审讯只能拖回来。”
满肚子怨气顾长风也不说话,上前一步把手搭在被俘上尉的肩膀上“咔嗒”一声,生生捏断了他的锁骨,右手飞快捂住他的嘴巴,左手接着重重拍到上尉的脑袋上,转眼把他打晕。
顾长风扔下上尉软绵的躯体向吓得半死的少尉,低声说道:“说吧们到这儿传什么令?”
“友……军骑兵在岔口……现大部队上岸的痕迹,军座传令各部严加搜索……我们刚来,不知道你们……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上尉吓得语无伦次,根本就不敢与顾长风对视。
安毅上前。让顾长风提起他脑袋。指指自己胸前地少将名牌说道:“你能当上传令官概认字。你自己看看吧。
”
少看到“安毅”两个字时吓得小便失禁。来不及叫出声就被顾长风一拳打在腮帮上颗带血地牙齿顷刻飞出。少尉满嘴是血苦得全身蜷曲说不出话来。顾长风再次抓住他地头。生生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不许大声!老子地几千弟兄跑了一夜正在睡觉。你狗日地敢大声叫唤。老子割掉你舌头……行真。可以问了。特别是宿迁各县镇兵力分布情况。一定得弄清楚。我得通知弟兄们起床做饭。”
“是!”
宗行真面无表情地吩咐手下把人带到简陋营房深处。
半小时后,各团营长聚集在安毅身边,安毅指着地图,详细向大家讲解:
“敌人尚未觉察到咱们连夜逃到这里来了,所以搜索的范围主要是在骆马湖西南地区的蔡庄、郭王庄一带,>宁的守敌是杀害咱们三百多受伤弟兄的大仇人直鲁军暂六师卢陵部,他们已经接到我军上岸的通报,再次向北面的梁集、魏集一线搜索,要不是为了逃命,老子真想去割下他的脑袋。
宿迁的十九军两个旅自宿迁城向北面的沿湖地区搜索,拉开的队形很长,其他一个师正在时刻准备增援,反而是宿迁以南的零散驻军没有足够重视,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咱们不能动,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敌军的飞机很快就会过来侦察,所以只能暂时待在这儿,做好一切应急准备,特别是要防备从泗洪一线北上驰援的敌人骑兵旅,就是这个骑兵旅旗下的一个连,现咱们在岔口村登岸的痕迹,迅速向上呈报的。”
“咱们停住不动,会不会错失南撤的良机啊?”尹继南问道。
“暂时没事,至少在中午以前没事。”
安毅耐心地解释道:“敌人的两个传令官属十九军第三师二旅的,这个师没有什么战斗力,通常是担任些地方守备的任务,他们没料到沙集被咱们拿下了。
从审讯中得知,他们到这儿传令完毕,还要赶赴西面的高作镇,与那边的直鲁联军暂六师驻兵打招呼,便于今后的相互协作,可以断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孙传芳和张宗昌两军的交汇处。
刚才老丁已经派出两个安徽籍的弟兄,穿上传令官的衣服并拿上他们的证件过去了,估计一个小时后即可回来,到时候也许能获得点儿>宁到南面的灵璧、泗县一带敌人驻兵的情报。”
杨斌点点头指向泗洪:“从这儿到泗洪六十九公里,急行军也得一天半,时间安排上很成问题,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特别是驻扎泗洪的那个骑兵旅,机动速度很快,要是被现,咱们根本就逃不掉,咱们能否从灵璧方向过去?”
安毅摇了摇头:“褚玉璞的大军南下了,据说是先到>宁,再到泗县和五河,看样子还是要回到他原先被赶走的蚌埠,加上徐蚌一线敌军云集,村镇众多,交通更是四通八达,咱们很难藏得住行踪,因此,我个人认为,南下或走西南
行,只有正东、东南两个方向可走,逼急了我们可以泽湖,总比在陆地上被敌人重兵重重围困要舒服得多。
洪泽湖不同于骆马湖,浩淼百里,岛屿众多岛上林木茂盛,环湖地形复杂,咱们就是藏在里面一年半载的,敌人也奈何不了咱们。”
对洪泽湖较为熟悉的胡家林仔细看了看地图后指着线路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开到这儿、这儿……咦西的太平镇?”
“正是,我记得你说过,洪泽湖西岸的太平镇是个非常富裕的鱼米之乡,镇上的三大家族不但有汽船、渡船和机轮拖船,还把粮食、水产、食盐和布匹生意做到了徐州、郑州、济南和石家庄。大家想想只要有了汽船和机轮船,在连通南北各大水道方圆几百里的洪泽湖里咱们往哪儿走不行啊?”安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