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林和顾长风望着安毅微微一笑,安毅想了想客气地回答:“战争期间,很多问题不好处理,特别是此刻中日两国政府间正在进行紧张谈判,欧美列强也都参乎进来了,名为调解,实为不甘于自己在华北的利益被日本人挤占,所以总体上对我们相对有利一些,这个时候中日间各自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找理由,日本人所公布的死亡数字是三百八十四人,受伤两百余人,这个数字还是可信的,毕竟五月二日那一仗打得非常激烈,日军向我阵地射了五千余枚炮弹,机枪子弹就数不清了,我师至今仍有不少弟兄双耳听不到声音,其鞋勺三十余人恐怕这辈子会成聋子,可想而知当时炮击的激烈程度。”
焦广绪没有得到独立师确切的伤亡数字,颇为失望,但对敢于与日军作战的安家军佩服不已:“弟非常敬佩安将军和各位,安家军可是民国以来第一个敢于同日军打仗的人,仅凭这一点,就令人肃然起敬啊!来,弟再敬各位将军一杯……”
“对不起了,焦兄,今晚这酒到此为止吧,行军途中喝酒已经违例,更不能喝过了,弟代表全师官兵感激三位前辈和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感谢焦兄的盛情款待!”
安毅站起来抱拳致礼,胡家林等人也起身行礼,两位监督组组长早已晕晕欲睡,巴不得马上结束回房睡觉,也都站起来挤出满脸笑容致谢。
乡绅们一阵客气,彼此又再寒暄近十分钟这才告辞离去,安毅率领麾下弟兄一直送出院子很远,在乡绅们的热情阻止下返回院子,再到正堂向焦老员外父子和家人致谢,告辞出门没走几步,焦广绪从后面追了上来。
“各位将军请留步!”追出来的焦广绪看到安毅几个停步回头,大步上前看着安毅:“将军明天要南下?”
安毅点点头:“是,我师弟兄连续征战,颇为疲惫,需要休整一段时间,不得不尽快赶回去。焦兄有何问题尽管直说,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弟知无不言。”
焦广绪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郑重地问道:“安将军,听说贵部一直在招兵买马,第六军数千溃散弟兄均获加入将军的队伍,弟请问将军是否还要收人?”
“哦?莫非焦兄想要继续从军?不知焦兄原先在直鲁军大将徐源泉将军处担任何职?”安毅含笑问道。
焦广绪满脸尴尬:“弟混了七年混到骑兵营上尉营长,去年在江北的徐蚌一线,差点儿就遇上将军的独立师,好在将军的独立师行踪飘渺,弟所在的部队庆幸不已,后来弟兄们每次谈起将军的独立师,无不为之色变,看到别的旅团被打成那样,谁也不愿遇到将军这样的敌人。
今年三月我部撤回直隶,上月底在聊城一战损失惨重,整个师都打残了,弟心灰意冷,解甲而归,到家之后日益苦思不得要领,得知将军率部于本月二日激战日军之后,弟懵懂之心豁然开朗。
弟从就尊崇岳武穆,可是这七年越打越没劲,只有将军的军队才是弟梦寐以求的军队,要是将军不弃,弟愿鞍前马后,倾力报效。”
安毅望向胡家林、顾长风、路程光,三人含笑点点头,表示同意,自己独立师即将成立的骑兵营人本不多,眼前的焦广绪拥有七年的骑兵经验,非常难得,而且威武粗狂的焦广绪刚才对待自己父亲的孝顺令人欣赏,按照高参劳守道的说法,对父母孝顺的人心地坏不到哪里去,只要略加约束管教,就是个巨大助力,对自己亲人都不好别指望他对谁好,反之亦然,独立师征招士兵也秉承这一原则。
安毅转向焦广绪,笑着问道:“令尊大人的意见如何?”
“家父对将军和将军的队伍赞不绝口,刚才还戏言弟为何找不到这么好的军队,只要弟向家父禀明,相信家父会替弟由衷高兴的。”焦广绪诚恳地说道。
安毅点点头:“好吧,你回去后和令尊说一下,只要令尊同意,我们也没问题,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
“将军是否经过平阴?”焦广绪兴奋地问道。
“不!在归德一线渡河,晚上七点之前必须赶到万德车站。”安毅回答。
焦广绪惊讶不已:“这么快……将军明天尽管先行,弟定会在明天太阳落山以前赶到万德,与将军会合!”
焦广绪说完,转身跑回正堂,安毅几个相视一眼返回前面的院,坐下来分析焦广绪的性格和为人。
顾长风说千万别被这家伙的半吊子斯文谈吐所蒙蔽,这家伙刚一露面老子就闻到他骨子里的匪气;胡家林说这家伙有两下子,看步伐和身姿,一身武艺和马上功夫都不弱。
兄弟几个正谈着,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院传来,经过院门前很快消失在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