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十一日下午,闸北及宝山地区具众蜂拥而出。举爪大包包匆匆奔逃,远离战乱之地,整个城北哭声震天,喊声不绝,协助民众离开战地的十九路军将士难过得流下热泪。
安毅站在教堂钟楼上,举起望远镜徐徐环视,胡子拉渣的脸上一片铁青,身边的将校们个个义愤填膺却咬牙无言,默默倾听隐隐传来的哭声忍受钻心的痛楚,身为军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绝望地逃离家园,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路悲呼洒泪如雨,心里的愧疚、悲哀、耻辱和仇恨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司令,南昌来电,欧先生和姐一家已经顺利抵达南昌,现已安顿下来,道叔请司令无需记挂。”
二十五岁的陈般年上尉悄然来到安毅身后低声汇报,这位黄埔七期工兵科管业生是安毅亲传的得意门生,因基础扎实、悟性奇佳而被安毅调入士官学校特别班深造。毕业后调入独立师见习半年,月初安毅组建参谋班子正式调到安毅身边。担任上尉机要参谋。
安毅放下望远镜,很久才缓缓回头:“知道了,去忙吧。”
陈般年犹豫一下:“司令,不回个电吗?”
安毅指向东南方向:“你看,这成千上万的父老乡亲今晚将睡哪儿?吃什么?谁能帮助他们?再看看那一个个哭泣的孩子和女人,我这个司令还有心情回电报吗
叶成上来轻轻带走难过的陈般年,送到楼梯口,低声吩咐:“悄悄以司令的名义给欧先生回电。热情问候并说明大战在即无暇分身,稍有空余即前往叩见
“这
陈般年不敢越权。
“去吧,有事我顶着
叶成挥挥手让他快去办。回到安毅身边,望着上海城方向深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沉稳冷峻如叶成这样的人也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满是酸楚。
就在昨日,国民政府表宣言移往洛阳办公,实为迁都却仍死要面子加以粉饰,宣言表之前国家主席林森早已率领大批文官仓皇西奔,蒋中正、汪兆铭等在宣言表后离开南京之前,一面通电勉励革命军将士与日寇周旋到底,一面授意上海市长吴铁城、新任外交部长黄邪,拉上所谓的友邦英美领事与日领事村井、司令盐泽、第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算等人谈判,最后商定自三十日下午六时起停战三日,便于战区人民迁避。
对于日本人狂妄自大甚为不满的英国人恼火之下,高举“正义大旗。”严正通知日本。不能容许日军以上海公共租界为基地。并拉上美国一起抗议日军在沪的军事行动,指责日军违反各国权益,出防卫手段。赋闲上海的孙科也不甘寂寞,向新闻记者高呼一番口号之后,宣布他将电请军政部长何应钦迅派兵增援上海。
安毅和弟兄们冷眼看着这一切,明知道这是日军的缓兵之计,却碍着军委“停战期间禁止生衅,违者严惩”的严苛命令,只能眼睁睁观望苦苦等待而无能为力。
“诸位请看!东北方向出现三架敌机,正在向我开来。
沈凤道大声示警。
众人举目望去,很快看到三家喷涂红圈膏药标志的日本军机低空飞来,安毅大叫不好是轰炸机。众弟兄立即飞下楼,跑得最快的林耀东一到楼下就冲向值班室,大声吩咐防空炮火准备,三十余名弟兄放下手中一切,飞也似地冲向四辆承载瑞典产双联二。防空炮的改装军卡,防空营少校营长大呼动汽车全备战,率先揭开覆盖车厢的绿色帆布,冲向前方大树底下,飞快钻进敞篷指挥车,折腾了五分钟网率车队开出院门,就听斜对面的十九路军司令部方向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几块砖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激射而来,将教堂正面的彩色玻璃打得稀巴烂,几颗撞击在墙上的砖头反弹过来砸在地上,冒出串串火花。天上的敌机呼啸而去向南划出个大圈,不紧不慢地飞向东面的天边。
“叫他们回来吧,没用,研究所弄不成雷达之前,没有十分钟以上的提前预警,鸟毛都打不到一根,回来吧!”
安毅无奈地望向林耀东:“带上卫队,准备运送伤员的车辆,跟我走,蔡将军的指挥部恐怕遭殃了
叶成黑着脸咬牙切齿:“日本人果然毫无信义可言,定下的三日停火期不到二十四时,就对我军悍然动突然袭击”司令,我终于体会你的心情了,知道为什么你会提前三个月制定颇为狠毒的“怒龙计戈”看来不报复他们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