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镇南,施家大院。
院子周围尸横遍地,血泊相连,包括黑田中佐在内的一百三十余名日军俘虏双手被紧紧捆绑,动弹不得,几个烈性俘虏因不停高声辱骂嘴里还被绑上根粗大的木棍,十六师特种大队弟兄正在用长绳将一个个双手无法使用的俘虏串联起来,百余名俘虏在爆炸声惊天动地响起之后,全都停止了反抗,随着几位少佐尉官竭斯底里的哀嚎响起,所有日军俘虏齐齐跪在地上。向着东北方向通红的天空鬼哭狼嚎,大火持续燃烧了二十几分钟,仍然不愿从地上起来。
安毅望了一眼院子里要死要活的俘虏们,微微摇了摇头,转向笑容满面的政治部主任那传祥,有些奇怪地问道:“老邓,你们没想办法把这些俘虏送到后方的战蒋营去吗?落在这儿影响观瞻不说,还碍手碍脚的
那传祥一愣,随即干笑两声,向刚刚上任的二十四军政哟处长毛稚贤大声吼道:“毛处长,怎么回事?还不快把这些畜牲送走?是否需要我和司令帮你一把?。
毛稚贤白脸顿时变得通红,他转身冲到“哇哇”大叫的黑田面前,挥手就是:个大耳刮。把黑田打得口吐鲜血,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边上一个络腮胡子少佐怒吼一声,向毛稚贤撞来,毛稚贤急退几步,恼羞成怒之下,顺手拔出分队长腰间的匕猛扑上去,几下就把大胡子少佐的脑袋给割了下来。激射的鲜血溅了毛稚贤满头满脸,他还提着个脑袋不依不饮地对着无头尸体连踹几脚,满脸狰狞地大声吼叫:
“**你老母。吓我啊?敢吓我啊?老子录了你的皮!”
安毅与尹继南、邓传祥面面相觑,惊愕得一时间说不出话了,尹继南连连摇头,大声命令:“别带回去了,就地枪毙!全部枪毙!”
“是”。
宪兵队长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向三十余名麾下宪兵下达一连串命令,宪兵们拔出手枪。对准魂飞魄散的俘虏,毅然扣动了扳机。
延续数分钟的枪声和哀嚎停止,安毅摇了摇头,默不做产返回指挥所。
反应过来的那传祥虽然心疼不能献上俘虏的损失,但他深知与。用政百弟兄和百余俘虏割头相比,尽数枪毙之后自己的胄愕许多,至少能以日军拒绝投降尽数予以歼灭的名义,把这一丑闻严严实实地遮盖住。
那传祥喘完口大气,厌恶地瞪了一眼自己那个中央政治学院毕业的师弟毛稚贤,快步走到脸色难看的尹继南身边,低声致歉并道谢。
尹继南叹息一声。吩咐邓传祥号令在场各部严守秘密,转身进入指挥部低声告诉安毅。所部已经在所有登6点和通道上埋设了地雷。
安毅这时已经平静下来,喝下口茶,笑吟吟地望着尹继南:“虎头的四十四师埋设了三种地雷,现已回到自己阵地上处理后事,虽然他们没有取得十六师的辉煌战果和轰动效应,但是也打出了气势,打出了为将者的水平。
与虎头相比。继南你太过宽厚,也太多顾忌了,这才有了一个,网刚上任的政处长近乎疯狂的举动。
继南,我不知道下去战局会如何展,也不愿再统辖二十四军各部,你很快就会正式担任二十四军中将军长,麾下诸将也会晋升一级,可是,你觉得自己如今可以得心应手地控制二十四军了吗?比如,毛稚贤之流怎么会如此轻松便混入我二十四军?这个本是养尊处优的人临危受命,仅仅经历了几天生死之战。就扛不住生死压力,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来,自己把自己的理智弄得一塌糊涂,害人害己还害了二十四军不杀俘虏的清誉,我现在问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进入二十四军的?”
说到后来,安毅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尹继南难过地低下头:“大哥,继南知错了,”
安毅站起来,上前扶起尹继南:“继南,你是我的一半,说得难听点儿,你是我的影子。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深入各部,不愿与旧部弟兄多见面,这一点胡子深有体会,相信你也知道我的无奈和苦心。
一支军队建立起来很容易,但是坚持下去不变色却很难,而你和胡子都做到了,至少在残酷的战争中都做到了,古语道创业容易守业难也就是这个道理!我很感慨也很安慰,你和胡子都是我安毅最亲的人,不管你是否当上中将军长,也不管胡子是否即将当上第五军副军长,其实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保家卫国不负此生一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没了你的二十四军和胡子的独立师,我安毅屁都不是,只能龟缩于川南独霸一方,和原先我们一心打到的军阀没两样,要是放在几百年前我会很喜欢这样的处境,没事种种田,兴趣来了就出川争霸天下,很有挑战感,可是,如今我们面临的是国破家亡,你说,我能偏安一隅,笑看天下吗?”
连日激战不堪重负的尹继南听到安毅的肺腑之言,非常感动,也非常难过:“哥,你别说了,我心里难受…
“起来,起来吧!伤感对我们没有半点儿助益,只会搅乱我们的理智。今天来你这儿的路上,麦满芳和几十个弟兄弟姐妹被炸得尸骨全无,我忍不住哭了。偷偷哭了。可转念一想,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眼泪没有任何用处。只会使我们更加懦弱,更加迷茫。唉”刚才你的处置非常正确果断。宁愿杀死所有的俘虏,也不能让我们的暴行公诸于世,这个“决定非常及时,也非常正确。从这个决定中,我看到你成熟了,很欣慰!”
安毅把尹继南扶到凳子上,展开个笑脸,不断鼓励自己的兄弟。
尹继南悄然擦去眼泪,缓缓抬起头,低声问道:“哥。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安毅想了想回答:“埋雷!守住如今的阵地,与日军形成对峙即可,等第五军将士进来接防,我们回去舔抵伤口,重振旗鼓。你也知道,从战争爆前到现在,我们付出的已经无愧于心,二十四军三万五千将士如今剩下不到一万二千,其中三千余弟兄还躺在野战医院内外,也许我们说话的当口就有伤重不治的弟兄一个个死去,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军人呢?接下去,胡子的独立师将会遇到组建以来最大的挑战,我们投入数百万的西南航队如今只剩下四架运输机,六十四名精心培养的弟兄剩下不到三分之这个时候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是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无愧于国,无愧于民,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可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同于内战,这是国力的比拼,是民族意志的比拼,并非我们一个集团能够扭转乾坤的,但是一息尚存,我们就不会退缩,就算是下一秒钟死于阵前,我安毅也会含笑九泉的。”
“哥,放心吧!我们永远在一起,一息尚在,战斗不止!”
尹继南豁然站起。给安毅敬了个礼,扭头就走。